夜幕降臨,看似寧靜的蘇府內,卻是一片暗潮洶湧。
蘇樂瑤睜開朦朧的睡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起身伸了個懶腰。
“睡的香吧?懶豬。”一聲深沉的嗓音在屋內響起。
“嚇死我了,你怎麼在這兒?”蘇樂瑤被嚇了一大跳,瞟了眼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穆逍遙,神色自若的穿衣,梳洗。
“當然是與我的軍師一起來共商大計了。”
“大寒,給我送點兒吃的來。”蘇樂瑤大聲吩咐道,外麵迅速傳來大寒的回應。
“蘇恒至今沒有找到,你覺得他會在哪兒?”蘇樂瑤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又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問道。
穆逍遙緩緩上前,將蘇樂瑤的手移開,輕柔的為蘇樂瑤按摩著,眉頭卻皺了起來,“我覺得凶大於吉。”
蘇樂瑤沉默著,雖然她不願意相信,可是從張氏的神情以及種種跡象表明,蘇恒很可能以及遭遇了不幸。
“等會兒我要去看看三姨娘。”許久,蘇樂瑤才開口道,語氣裏盡是說不出的疲憊。
“不想去就不要勉強自己。”穆逍遙知道蘇樂瑤此時此刻的心情一定十分內疚,可誰也不能改變什麼,事已成定局。
“我必須得去,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我答應過她,要好好保護他們,可現在蘇恒生死未卜,她也險些保不住胎兒......”
穆逍遙揉了揉蘇樂瑤的秀發,柔聲道:“你已經盡力了,況且連你自己都險些遭遇不測,你沒有義務去保護她們。”
蘇樂瑤還欲說些什麼,終究還是閉了嘴,如今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虎視眈眈的敵人。
“小姐,快趁熱吃吧。”大寒端著食物,推開了房門,見穆逍遙也在,不禁嚇了一跳,隨即看到兩人如此曖昧的姿勢,頓時有些尷尬。
“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穆逍遙上前接過盤子,微笑道:“交給我吧,你先退下。”
穆逍遙的邪魅一笑,頓時迷倒了大寒,大寒一臉花癡道:“好,好......”,隨即乖乖退出了房門。
蘇樂瑤見大寒這番模樣,噗嗤一笑,“穆逍遙,你真是無恥啊,居然色誘我的丫鬟!”
“還用得著色誘?一盒糕點就被騙的團團轉。”
“少貧嘴了,快把吃的拿來,都要餓死了!”蘇樂瑤催道。
“是,主人。”穆逍遙將飯菜一一擺在桌上,蘇樂瑤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慢點兒吃。”穆逍遙幫蘇樂瑤擦了擦嘴,又盛了碗雞湯遞給蘇樂瑤,咂咂嘴道。
趁著蘇樂瑤吃飯之際,穆逍遙開始說起了正經事。
“蘇恒的下落在哪裏,隻有張氏才知道,不過我想張氏應該會告訴給蘇佩珊,我們沒辦法撬開張氏的嘴,隻能從蘇佩珊那裏下手了。另外,蘇佩珊和穆遠恒的事情估計藏不住了,張氏一定知道了實情,她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攔,但同時還得確保蘇德浩不知情,我覺得你可以以這件事威脅蘇佩珊,讓她說出蘇恒的下落。”穆逍遙緩緩分析道,時不時的還給蘇樂瑤端茶遞水,活脫脫一個丫鬟樣兒。
“好,那我先去三姨娘那兒,蘇佩珊那裏我晚些時候去,以免被人發現。”蘇樂瑤嘴裏塞著飯菜,支支吾吾道。
“先吃完再說吧,看你那餓死鬼投胎的樣兒。”穆逍遙一臉嫌棄道。
蘇樂瑤白了白穆逍遙一眼,繼續大肆搜羅著盤中的飯菜,直到盤中剩菜所剩無幾,才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好了,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穆逍遙一臉陰險的笑容,看了看起身準備出門的蘇樂瑤。
“等我?你不回去?”蘇樂瑤瞪大了眼睛。
“當然了,累死我了,不說了我先睡了,等會兒回來時小心點,別把我吵醒了。”穆逍遙往床上一躺,二郎腿一翹,翻了個身,背對蘇樂瑤道。
“呸,不要臉。”蘇樂瑤啐了穆逍遙一口口水,披了件薄薄的紗衣,推門而去。
待蘇樂瑤離去,穆逍遙便閉上了雙眼,俊美的麵容在月光的映襯下略顯蒼白。
突然,窗邊閃現出一個黑影,穆逍遙立馬睜開雙眼,朝著黑影的方向起身追去。
“是我。”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穆逍遙準備抽出暗器的手頓時停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兒?”穆逍遙皺了皺眉頭,冷聲問道。
黑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麵容在月光下漸漸顯現,一身黑色的貼身長衫,腰間佩戴著一把長劍,竟然是霜降。
“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自然在這兒了。”霜降答道。
“是嗎?”穆逍遙冷笑道:“她被穆遠恒擄走的時候你在哪兒?”
“小姐吩咐我保護好三姨娘,那個時候我在三姨娘身邊。”
“可三姨娘也被擄走了,我要你有何用?”穆逍遙語氣裏盡是不悅。
“難道在你心裏,我就隻有這一點兒用處麼?”霜降眉頭緊皺,半張臉隱在黑暗之中,看不出真切。
“沒錯,你別忘了,我之前說的話......”穆逍遙轉過身子,決絕道。
“我沒忘。”霜降冷冷一笑,隨即看了看一旁桌上的殘羹冷食,又道:“我看見了。”
“什麼?”
“我看見你給她喂飯,擦嘴,遞茶......你對她可真好啊,還記得我們以前......”霜降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罕見的笑容。
“住口!”穆逍遙嗬斥道,眼裏顯露出一絲慍怒,以及淡淡的警告之意。
“怎麼?你害怕我告訴她麼?”霜降眼眶漸漸濕潤,聲音沙啞問道。
“霜降,你不要太過分了,今晚的事情我就揭過去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們連僅存的主仆之情,都不再有。”穆逍遙眼露冷意,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瞟了眼霜降,推開房門,獨自離去。
“原來在你心裏,我隻是仆人……”,霜降看著穆逍遙漸行漸遠的背影,眼淚劃過眼角,低落在地上,形成一滴一滴的水漬。
許久,霜降才挪了挪身子,擦幹臉上的淚痕,正欲踏出房門,迎麵卻撞上了前來收拾碗筷的大寒。
“誒,霜降?你怎麼在這兒?你的臉......”大寒眼尖的看見了霜降臉上未幹的淚痕,皺眉問道。
“沒什麼。”霜降冷冷道,隨即麵無表情的離開了屋子。
“莫名奇妙......”大寒搖了搖頭,正欲上前收拾餐桌,卻沒有看見蘇樂瑤的身影。
“誒,小姐怎麼不見了?真是奇怪啊......”大寒喃喃道,自顧自的收拾著碗筷,爾後拉上房門,往小廚房走去。
被霜降打亂了思緒的穆逍遙獨自一人躺在高高的屋脊上,任憑夜風肆虐,吹亂衣衫,吹亂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