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又問了蘇佩文好幾個問題,不知是緊張還是難堪,平日裏滿腹經綸,出口成章的蘇佩文此時卻變的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一旁的張氏見狀,著了急,怎麼王嬤嬤還沒有將事情辦好?
就在眾人都議論紛紛,猜測著蘇佩文到底是不是真凶時,人群中突然衝出一個老者,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蘇樂瑤繞有趣味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終於來了!
“誒……老人家!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說話!”刑部侍郎見那人年老體弱,不禁生了憐憫之心,扶著老者起來。
“不,大人,我有罪!我有罪啊……”老人說著,不禁潸然淚下,不住的用枯瘦而黝黑的手掌擦著眼淚。
“老奴是翠兒的爹,因為翠兒她哥病入膏肓,我們一家又沒有銀錢,便生了歪腦筋,偷了大少爺的玉佩,打算讓翠兒拿去變賣,誰知道……被五姨娘發現,於是……我和翠兒聯手掐死了五姨娘,打算拋屍的路上又撿到了四小姐的荷包,於是把玉佩塞進荷包裏,將屍體扔進湖裏,又把原本在一旁等待婢女的四小姐引到湖邊……自以為能瞞天過海,誰知道卻……”
“你所說可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假,你可知道後果!”刑部侍郎質問道。
大人,我所說句句屬實,你可以把翠兒帶來問問,我隻希望,老爺夫人能看在我在蘇府裏任勞任怨的這些年,好好待我的兒子……”老人說到此處,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張氏,自己已經按照張氏所說的如實照做,隻希望夫人能好好治好兒子的病,將來給兒子娶上媳婦兒,至於翠兒,不過一個女娃罷了,死了就死了。
刑部侍郎見狀,命人傳喚翠兒。
不一會兒,翠兒被帶到眾人麵前,一看到自己的爹跪在地上便傻了眼,忙上前道:“爹!你為何在這兒!快起來啊!”
翠兒心裏漸漸有了不祥的預感……今日這事是張氏吩咐自己做的,明明說好事成之後就把自己和爹爹的賣身契還給自己,還給自己銀兩遠走高飛,可為何如今爹爹卻跪在這裏?翠兒不禁看向張氏。
張氏卻道:“大膽奴才!蘇府善待你,你卻生了這般歪心思!不過,看在你多年吃苦耐勞的份上,就饒了你的兒子,不過……翠兒身為從犯,理應按罪受罰!”
“什麼!爹!你居然為了哥……”翠兒還欲再說些什麼,老人連忙一把將翠兒拉倒在地。
“你這個不孝女!夫人都說了會善待你哥!你還不知悔改!”老人說著,還作勢要打翠兒。
翠兒此時此刻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自己被父親算計了!
“還不將他們拉下去交給刑部大人處置!”張氏又命令道,於是翠兒和老人一起被拉下去,翠兒不停的掙紮著大叫著,直到嘴巴被堵上,才寂靜下來……
隨即又是命人處理了五姨娘的屍體
頓時,眾人都覺得有些尷尬,出聲也不是,不出聲也不是,今天這出跌宕起伏的戲算是落下帷幕了,可這“戲”裏真真假假的成份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五姨娘究竟是誰殺的不重要,無人關心真凶到底是誰,重要的是這件事所引發的蝴蝶效應,人們最擅長的便是捕風捉影,道聽途說,還不知道今天這事兒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或許會被編成幾個版本,當做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大不了一個月,新的笑料包便會代替舊的笑料包,周而複始,充當人們枯燥乏味的生活調劑品。
這算是好的了,蘇德浩擔心的是有心人會拿此事大做文章,造謠誹謗,甚至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仕途!
“今日這場鬧劇得以水落石出,讓在場的諸位見笑了,還望諸位守口如瓶,我在此謝過了!”蘇德浩終究拉下臉來,拱手對著眾人道。
眾人自然是揚起笑臉,一一應道,可背後究竟會不會傳出去誰也不知道......
眾人又是一番客套話,才紛紛離開了府。
待眾人散去,蘇德浩立馬拉長了臉,勃然大怒道:“你們兩個逆子給我滾進去!”隨即悶哼一聲,拂袖而去。
“你們兩個給我跪下!”蘇德浩從未發過如此大的脾氣,臉色由青變黑,由黑變紅。
“樂瑤不明白,為何要跪?”蘇樂瑤直直的站著,絲毫沒有要跪的意圖,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蘇德浩現在在她的心目中,什麼都不算!
而一旁的蘇佩文則乖乖的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在他看來,蘇樂瑤不過是死到臨頭的鴨子——嘴硬罷了!
蘇德浩見蘇佩文都已經跪下,蘇樂瑤卻還沒跪下,不禁有些難堪,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蘇德浩站起身,直直的走到蘇樂瑤麵前,眼神凶神惡煞的,恨不得將她吞了一般,“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跪,還是不跪!”
“樂瑤不知道何錯之有,還請父親大人指示!”蘇樂瑤絲毫不讓步,執拗的和蘇德浩頂嘴道。
“理由?還需要什麼理由!今天你們兩個簡直將我們蘇家的臉都丟盡了!我不管今天的事情怎麼回事,反正今天我們蘇家的臉都給你們丟光了!”
“所以父親大人覺得我下跪就能挽回一切嗎?父親大人可別忘了,讓你丟臉最大的,可不是我!”蘇樂瑤淡淡的掃視了一旁臉色難看到極點的三人,嘲諷道。
“時日不早了,父親母親也早點休息吧。”隨即,蘇樂瑤便轉身離去,嘴角微微笑了笑。
“對了......五姨娘不在了,婉清今夜就在我那兒歇息吧,還望父親母親好好商量一番,該如何安置我們可憐的婉清才是......”走到門口處,蘇樂瑤又回頭說了句。
蘇德浩望著蘇樂瑤的背影,欲言又止,終究止住了,看了一眼地上的蘇佩文,怒氣消了不少,淡淡道:“你也起來吧。”
“多謝父親大人。”蘇佩文恭恭敬敬的站起身來。
“好了,時日也不早了,你們倆早點歇息吧,我今夜乏了,就在書房歇下了......”蘇德浩這後半句是對張氏說的,隨即不顧張氏有些難看的臉色,頭也不回的踏出了屋子。
“母親,父親他還正在氣頭上,過幾日就好了,母親不要放在心上。”蘇佩文見張氏有些落寞而淒楚的神色,不免安慰道。
張氏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不用勸我......”心裏卻完全不是這麼想的,她與蘇德浩這麼久的夫妻,她還不了解蘇德浩嗎?隻要對他的仕途,他的名聲有損害,即使是親生兒子,他也不放過!這件事還沒完,自己一定要甚是小心,不能讓蘇樂瑤乘勝追擊,鑽了空子,散發些對佩文不利的謠言!
“好了,你也早點回去歇息吧,近幾日不要找蘇樂瑤的麻煩,在你爹麵前也老實點,他這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呢!”張氏也了解自己的兒子什麼脾氣,生怕他會意氣用事,去找蘇樂瑤的麻煩,這幾日就讓蘇樂瑤嘚瑟幾天,待自己好好想想,再來收拾她!
“母親,我知道的,你放心吧。”蘇佩文雖然一肚子委屈和火氣,可還是應道。
張氏又叮囑了一番蘇佩文便離去,蘇佩文看著張氏的背影,笑容漸漸消逝,拳頭漸漸握緊,眼露凶光。
“蘇樂瑤!這一次,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