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現在才四十多,她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她不會隻讓皇上睡三年的。
人的野心一旦大了,謀朝篡位,又是多順理成章之事。
可是我的熙兒,我怎麼能舍得。
心很痛很痛,眼前的一切,似乎變成了黑白之色,就連耳邊那些吼著要殺妃的聲音,也變得很遙遠。
我搖頭,淚珠紛落,尚在熟睡中的熙不知道他現在麵對的是什麼?
太後欲殺,我心如刀割,怎生的難以選擇。
她不在乎這些,而我很在乎。
“你說是不說,哀家沒有什麼耐性,哀家可也不是吃素的。”她指尖在熙兒的脖子上動著。
“住手。”冷厲的一聲。
一個身著淡藍色衣服的男子騎馬而來,那聲音清響有力,讓燥動的千軍萬馬都停了下來,因為,在他的後麵,那狼煙滾滾,馬蹄聲如雷般響,再看到是黑壓壓的人頭。
太後都有些顫抖了,我也甚至不敢去認,那是他嗎?
是夏君棠還是他呢?我都不敢肯定,我怕換來的是失望。
“皇上,皇上。”被逼在角落裏的陳公公喜出望外地大聲叫著。
沐公候坐在馬上跟隨而來,厲聲說:“皇上在此,誰敢作亂,還不跪下。”
眾人一駭,看著那馬背上的藍衣人,那以生俱來的君威讓他們竟然都跪了下去三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浪一浪的聲音,是真的,是他。
我張開嘴巴無聲地大哭著,所有的疲累和痛疼,都一並哭了出來,淚珠迷糊了我的視線,隻看到他騎著馬往這裏跑過來。
聽到他上樓梯的聲音,氣勢強得讓我也顫抖了起來。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母後,你是在幹什麼?”他厲聲地問著,瞪著太後心中的熙兒。
我仿若夢醒,那按著我的公公也讓皇上嚇得放開了我,然後腳軟地跪在地上,我撲過去就去搶太後手中的熙,緊緊地抱著。
太後似乎不相信是他,認真地看著。
他淡淡地一笑:“母後,朕不該出現的是嗎?母後,朕不得不說,朕真沒有料到你會如此的狠,什麼親情,什麼血緣,抵不過你心中想要的權勢,但是母後,你輸了。”
最後幾個字,讓太後踉蹌地退了一步,一手扶著好欄杆有些搖搖欲墜。
他走近我的身邊,溫暖的手細細地給我擦著淚。
那麼的暖的,是他啊,就是他。
才抹掉淚,可又一下子淚又盈滿了我的眼眶,他什麼也不說就把我抱入懷裏,抱得緊緊的讓我知道他心跳得是如此的快。快得是那麼的痛,這個懷抱,可以給我擋風擋雨了。
下麵的亂,沐公候和各位將軍在平息著,這麼多人肯定是不會殺的。
“母後,你這是什麼意思呢?母後你是想垂簾聽政呢,還是直接取代夏家江山。如今朕還能尊你一聲母後,可是朕對這二個字,是如何的又愛又恨。”
太後嘴巴抽搐著:“皇兒,藍兒,是災民湧入了京城的事。”
“太後還想騙朕嗎?那些是豈是災民,楊尚書和路家一起,把朕派下去的軍糧都擋了吞了,所謂的災民,都是年輕力壯,都是手拿武器的人嗎?母後,你是當朕是傻子,還是認為朕沒有本事來處理這事呢?三軍的兵權,李家,沐家的兵權,都不在朕的手中嗎?”
太後嘴皮子動了動,不再說話。
夏君藍又冷冷地說:“你倒是這般對北方的雪災難民,你就不怕遭天遣嗎?母後,利欲薰心到頭來是什麼樣的下場,朕想你比朕還清楚,一杯沉醉,朝中兵權,朕看來,母後真不配再做這個天下的太後,你何德何能,你都做了些什麼事?”
“皇兒……。”
“當你要殺熙的時候,你有當過朕是你的皇兒嗎?所謂虎毒不食子,你倒是凶狠得連虎也不如了。”
我嗚嗚地哭著,隻要抱著他,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外麵很靜很靜,一場風波,終是那樣平息了去,幾十萬的大軍圍鎮著,隻處理了主事者,也多是路家的將領,以及將楊府的人都囚禁了起來。
路家的,還有楊尚書,私吞皇糧策劃造反,當誅九族之事,但是人數過於多,夏君藍隻殺了這些相關的人,楊家除了下人,就連所有的,都得遣到邊疆充軍。
“怎麼還哭呢?知秋,不哭了,是朕不好,是朕丟下你一個人,對不起,朕現在回來了,你該高興啊,是不是傻丫頭,來,給朕笑一個,咱不哭了。”
他奈心地哄著我,可是我還是很想很想哭。
笑也哭,不笑也哭,我的勇敢我的大膽,在他的麵前瓦崩土解得不見蹤影了。
“不哭了。”他小心翼翼地哄著:“朕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就不哭了好不?”
“你說。”我依在他的懷裏,感覺著他的溫暖,他的存在,真好啊真好,他真的回來了,我不是做夢。
他輕拍著我的肩,輕親我的額頭:“小東西,朕其實離開京城不久就醒了。朕喝酒的時候,還是發現了那隻九龍杯不是朕的,因為朕不小心九龍杯撞到了石桌子有一隻龍尾斷了,朕當時怕先皇責備,就不敢出聲,喝酒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將那斷尾的龍移到朕的麵前,那天朕轉著,卻沒有發現那龍,當下也懷了些戒心。還有一隻九龍杯那就是太後所有了,酒聞不出有什麼怪,可是朕打小在宮裏,什麼沒有看到啊,母妃害人的招數也就那些,沉醉隻要沾了點在白布上,就會有那麼點淡淡的紅意,可不喝太多,就會醒得快的。朕的兵權,一夕之間居然不見了,太後必是藏得密實的,隻有身行險招,才能出其製勝,這可真難為你了,知秋。”
聽得我是又氣又惱,原來他清醒得那麼早,可是居然還一直瞞著,有些氣恨啊。
他抱著我又哄:“朕的知秋表現得真好,朕都不知道你可以這麼有氣魄。”
“你少說好話。”我氣沒有消呢?
“朕有看過你,可是為了拿回兵權,朕不得不忍住,你以為朕不難過嗎?你和夏君棠躺在一張床上,看了就讓朕來氣。”
他說得可是酸兮兮的,我抱著他的脖子:“不要再嚇我了。”
“你不生氣了?”他詫異地問。
我搖頭:“我沒有那麼多的力氣來生氣了,這麼多天,經過了很多的東西,生離死別隻是一瞬間的事,我隻想要好好地和你在一起,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生氣上。”
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緊緊地將我抱緊了。
宮裏還有諸多的事,不能在外麵多呆,還是匆匆地又回到那個宮裏去。
出宮的時候是視死如歸了,回宮多了他在身邊,竟然安心地就淺睡著,管他有什麼風暴,他回來,他回來就是那一片寧靜的天。
“知秋,知秋。”他低低地叫著我的名字,也把我抱得緊緊的:“不用怕,不會再有什麼風雨了。”
我點頭,什麼也不想說,就隻要靜靜地感覺著,他在我的身邊。
夏君藍不愧也是君王,鬼計多端得連太後也騙了過去,暗裏偷回了兵權,還無聲無息地控製著京城裏的事。
孩子們傍晚醒了過來,栩看著我說:“母妃,栩睡過頭了,栩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我就笑,抱他起來:“傻孩子,你父皇回來了。”
他亦也笑了起來:“母妃,真好。”
“好什麼好啊,栩變笨了,嗬嗬,你父皇回來了,就多了個人壓榨你了。”
帶著孩子去正華宮,怎生的連夜色也變得美妙起來了。
那正華宮門口的燈籠光華,是如此的溫暖啊。
進了去公公卻說皇上不在,叫我去暖室裏先坐一會。
熙有些不高興:“母妃,熙不要在這吃飯。”
“不聽話啊,好,一會你父皇拿胡子紮你,看你知不知痛。”
他眨著眸子,眼裏有抹期盼。
還有些紅梅沒有榭,我知曉他特別的喜歡,就帶了宮女去折些紅梅回來。
才折了幾枝紅梅,正華宮外就聽到有爭執的聲音。
“皇後娘娘,沒有皇上的允許,這裏不可隨便進出。”
“雲知秋。”皇後大聲地叫著:“你出來。”
那麼急,那麼的恐懼,我丟下手中的梅花就跑了出去,看到路遙披散著頭發雙眼都是淚,看到我急急地說:“雲知秋,你快跟我到太後的宮中去。”
路遙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甚至也沒有這樣驚慌過,我什麼也沒有問,丟下手中的梅花就跟她走,一路上,她將我的手抓得緊緊的,很害怕一樣,怕走得慢了,甚至都是跑的。
“路遙。”我輕聲地叫她,甚是擔心。
她不說話,拉著我跑得飛快,踩著雪差點沒有摔倒。
很快也就到了太後的宮裏,守門的公公赫然就換了人,看到我和路遙進來有些驚訝,還是盡責地說:“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進入。”
“本宮得進去。”路遙聲音破碎了起來:“一定要進去,我是皇後。”
“皇上還特地交待,萬不能讓皇後進來。”
夏君藍的確是很擅懂人意,什麼都能輕易地猜得出來。
我站到路遙的前麵:“讓我進去。”
守門道:“貴妃娘娘,別讓屬下為難。”
“皇上責罰下來,我來擋當。”我拉了路遙就進去。
奔過了花園,直往殿內,但看那外殿,密密地跪著不少的宮女和公公。
讓侍衛通傳了,便出來帶著我和路遙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