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和夏君棠則不然,以前我從不敢想,我隻說我們是不可能的。現在我還是想過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日子,我還想再續那緣份。
和栩在地上打滾,他很高興地爬到我的身上,再騎上來要我抱抱。
那雙漂亮的眼睛,越來越像林尚儀了,他大概也不知道他母妃是怎麼死的,而我一直不想多去猜測,在林尚儀臨產的時候,是誰送來的湯,當時很傷心地要查,而緣由卻好意地勸我,不要查下去。我無比的憤怒啊,是他嗎?
我輕聲地叫:“楹兒,楹兒。”你娘叫盈盈,等你長大一些,你可要記住你的小名。
路遙還是帶著楹兒回去了,她想說什麼的,終是沒有說出口。
其實不說我也知道,她對我有些愧疚,是太後讓我住這裏來的,是太後要她生皇子的,而今天的局麵,就是我的失寵。
皇後帶著楹兒走的時候,緣由並沒有把小衣服給楹,我倒是沒好開口說。
雪下得真大,差緣由去采梅花了,我在雜物房裏尋找著瓶子。
得找個好些的才能襯出梅花的高傲素潔,外麵有人在吃:“雲知秋。”
我聽是林洛水的聲音,也沒有去招呼,而是回話說:“你先坐一會,我在找瓶子呢,很快就好了。”
抓著頭發想著:“在哪裏呢?我明明記得有一個很白的花瓶啊?”
想啊想:“嗬嗬,我記起來了,在這上麵。”我踮著腳尖兒去取,可是怎麼也夠不著,再踮再踮,還差一點點就能夠到了。
一隻手從我頭頂上掠過,直取下那花瓶。
淡淡的青草味,混著風雪的味道在我的鼻尖下轉動著,我轉過身看著他,真的是他,像是做夢一樣啊。
他輕輕地一笑:“拿不到,你可以搬個凳子啊,知秋。”
抬頭,很自然地揉揉我的發:“亂糟糟的,別眨眼了,是我,是我,夏君棠。”如魅一般的聲音,輕幽幽低醇醇地響到心底裏去。
眨動著的眸子,帶著欣喜,帶著淚水,一滴一滴地淚了下來。
他忽然而來,也沒有打個招呼,也沒有提前說一聲,真的是好大的驚嚇啊,我反應過來之後,就是倒吸了一口氣,然後說:“你快些走,緣由很快就回來了。”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那還了得。
他卻還含著笑:“你不能這樣啊,我給你取了花瓶,你總得讓我喝些茶才走,我想我這身衣服,不會招惹人的。”
是的,他身上穿著的是一身會衛的衣服,在宮裏行走,那麼一掃是不會招惹人注目,但是認真地看,還是會覺得他英挺威武,鶴立雞群。
“那個……。”我再抓抓亂糟糟的頭發,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他朝我溫和地笑,微低著頭那黑亮的眸子看著我:“知秋,你越來越好看了。”
我想,我該笑嗎?可是我真的還笑了出來。
“夏君棠,你怎麼會回來的?”終是問了出來。
他別有所意:“我放心不下一個人,我等著一個理由回來,我回來了,知秋,如果讓你很煩憂,我會很快離開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想要他馬上就走。
“我悄悄回來的,你放心吧。”他低聲地說。
我搖搖頭:“你真的別小看了皇上,沒有什麼是悄悄的,他要知道一件事,天下就沒有事能瞞得過他。”
“可是我想回來,哪怕是八千裏風與雪,也擋不住,知秋,你過得好嗎?你告訴我,你過得好嗎?”他低聲地問著我。
我輕歎,然後嫣然一笑:“還不錯,真的。我失寵在這裏,其實我得了二個字,你猜猜呢?”
“恬靜心寧。”他說出四個字。
可是也差不離十了,我想說的是安樂二字。
夏君棠啊,他總是很了解我。
他一回來,怎麼辦,還在猶豫的心,似乎都有些飛起來了,怎麼辦,怎麼辦?我看到他,我心裏有種渴望,我想飛出這個宮裏去。
“知秋。”他看著我,很認真地說:“在西北我不想找到你,可是皇上終是找到了人我,我還想告訴你,在西北,我差點就下了一個決定,我想牽著你的手,一直不放,我們給皇上說清楚。”
我心一震,原來他當時也有這樣的想法。
我當時也在想,隻是在一念之間,我不敢拿他來賭。
“這一次回來,知秋,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次呢?”深吸了一口氣,雙眼鎖著我:“我想和你在一起,知秋,我想帶你飛出這個宮,我想帶你去西北。”
心裏的翅膀,在飛啊飛,帶著飄浮的我,落不下腳了。
他終於說了出來,那麼的直接,那麼的坦然。
我聽到自已的心跳,快得要跳出來了。
“知秋,你敢嗎?”他輕輕地問了一句:“你也可以當成我在說笑話。”久久聽不到我的回答,他那黑眸中,滑過了一絲絲的失望和歎息。
我沒有說話,可是,我的頭竟然輕輕地點了一下。
就這麼一下啊,我的心,讓一些情給牽扯了下去,哪怕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有他牽著我的手,我也敢跳下去的。
我知道,一旦他回來,我的心就會徹底地亂了。
我怕見他,可是我又想要見到他,這二天,就是一直這心思在煩憂著我。
而今,他給了我選擇,我們不再暗暗地歎息了。
我想,我願意賭他可以給我更多的幸福,我願意和他一起牽著手要麵對很多的苦難,我不怕苦,我最怕最怕就是一個人的寂寞。
皇上是不能愛的人,而我,卻想找個人來愛,不至於心中空蕩得一無所有,我這一輩子,已經不能生孩子了,而我的親人,已經一個個地離開了我。皇上是沒有心的人,那種短暫的愛,煙花般的美麗。
有人告訴我過,煙花很美,可是煙花很寂寞,絢麗過後,漫長的日日夜夜,要怎麼去過呢?等,我等了一天又一天,我的時間,一刻又一刻過得那麼的慢。
他笑了,溫和如四月的陽光,淺淺的照在我的身上,照出一身暖意融嘖,照出一個人間美妙的春天。
他伸過手,又牽住了我的手。
那種溫暖啊,多麼的熟悉,和夢裏想著的連在一起,和西北那次的牽手,係在一起,原來我日思夜想,原來我魂牽夢縈的就是那次遺憾的放手。
我轉過頭看著他,傻傻地說:“你捏捏我的臉。”
他還真捏,微微的痛意讓我腦子越發的清楚,他笑顏帶著輕柔:“知秋,是真的,我不想再放開你的手了,以前的我,總是少了一分勇氣,而今在西北,讓風霜洗滌過的我,在西北染上了一些豪氣,自已要的,自已喜歡的,總要勇敢一些才行。你離開西北之後,我就變得坐立不安,我想,他會會不會對你還如往昔,我想起你雙手的鮮血在轎子裏等著人救,我總是做惡夢,我不想再想,不想再後悔,於是我不停地寫信,問林洛水關於你的事,知秋,其實我知道你搬到桃心居,你心中應是還有我的。”
他還是那麼的聰明啊,輕易就能猜透我的心。
“我回來,因為林洛水憐惜你與我,他說,他可以幫我們。”
“我也願賭這麼一次。”我抑起頭看著他。
我想我那時的雙眼,一定是和以前一樣,帶著我的自信,帶著我的堅執。
他手指滑過我的臉,他眼裏隻有我一個人。
“知秋,你快點啊。”林洛水在外麵叫了。
夏君棠就有些警慎地說:“有人來了。”
細細一聽,果然沙沙聲越來越大:“是緣由回來了,快到裏屋去。”
拉了他的手往裏屋跑,然後關上了門,看到林洛水也合上了窗,樓梯裏傳來一些腳步聲,還有緣由邊走邊叫:“娘娘,梅花都開了,可漂亮來著,紅色的可能要遲一些,不過白色的倒也是好看的。”
我開門探頭出去:“緣由姑姑,外麵好冷啊,謝謝你去折了梅花,林禦醫過來看我了,你先去熬些粥,我今兒個想吃粥。”
我裝作很平常的語氣說,緣由也沒有懷疑我,因為一向林洛水一來,我和他總是聊很久的,緣由姑姑也是自做自的事,她知道我在宮裏,就這麼一個朋友了,以前的楊彥,也沒有在宮裏做侍衛了。
“好,娘娘,那緣由先去了,有什麼事就大聲使喚一聲。”
我扯起笑容:“好啦好啦,緣由姑姑,我不會使喚你的,你知道嘛,有人一來,總要使喚一下他才行。”奴役他會讓心情變得很好的。
緣由也捂著嘴笑:“娘娘你真是,緣由下去熬粥了,門窗關著別凍著了。”
“嗯。”我點頭,然後合上門。
靠在門上心直跳著,看著他們好笑的眼神我冷哼一聲:“騙人也是很難的一件事。”誰叫我沒有騙人的習慣呢?
夏君棠取來一張毯子,放在椅子上朝我招手:“知秋,來,你坐這。”
“對我可不見得這麼細心。”林洛水挑起眉兒:“還做兄弟這麼多年。”
“你別笑知秋了,知秋的身子骨不好,受涼不得。”他還是淡然地說。
我過去坐下,軟軟暖暖的好是舒服啊。
“好,我們說些正經的吧,我即開口說了能幫,必然就能幫到。”林洛水也不廢話,直接轉入正題。
我覺得心跳得厲害,談到這些又怕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