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軟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痛一樣,這真不像是他。
他說:“我們重新開始。”
不重不重新開始,還不是他說了算,我的命運,也就走不出他的手心。
栩的到來,讓很多的心思,都沉落了下去。
我抱著他出去曬太陽,告訴他,那是牛,那是馬,那是羊。
住了二天他便說要打道回京城去,晚上有宴會,我也是盛裝出席。
狼霄的身邊已經多了很多狼騰的人,一身那狼騰的衣飾,看起來又硬是成熟了幾分。
“知秋,楹兒可睡著了?”他輕聲地問著,一邊還瞅著狼霄瞧。
我笑著點頭:“睡著了。”還真會故意在狼霄的麵前這樣親昵。
也許是因為我心已經定下來了,他沒有再為難過所有人,杯籌交錯,酒過三巡,最先開口的卻是狼霄那邊的人。
使臣站起來行了個狼騰的禮說:“尊貴的大相皇上,狼騰少主自幼對大相的文化與生活相當喜歡,狼騰少主直言,想與大相王朝結秦晉之好,用汗血寶馬二百匹,珠寶十箱……。”
他沒有說完,皇上就已經打斷了他,笑道:“二國邊交一向甚好,百姓安居樂業,朕也有意與狼騰結秦晉,大相佳麗自是不少,而今朕尋婉儀到西北,也得幸與狼騰少主相見,當是一表人才恢宏大氣,禮數不可不無,來人啊,賜狼騰少主才女佳麗十人,絲綢十車。”
女子一個個上來,在燈火下看,也是姿色甚美,各有其色,羞花閉月。
狼霄可真是會占便宜,不過這皇上也真是厲害,這些事為何人家才提,他就已經做到極好了。
狼霄卻也忍不住站起來說了:“大相皇上,我狼騰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個女人如果救了一個男人,那麼這個男人就要娶這個女人為妻,如果一個男人願意帶一個女人回去,他就會一輩子守著這個女人。”
“真是有些不成文。”皇上淡淡地說著:“知秋,你聽過這樣的嗎?”
我搖頭:“沒有聽過。”
狼霄,還要說,真的是不怕死啊。你說啊,說得再多一些,好可不是摔折你一根手骨的事了。
皇上最會說一套做一套的了,他說什麼強扭的瓜不甜,我也算是他強扭的,他卻甜得不想放心,一直還追到西北來。
狼霄還是忍不住了:“皇上,本少主隻想跟皇上要一個人。”
“誰?”他笑得很溫雅:“不過朕有言在先,不管你要誰,如若她首肯,朕不會為難你,若是不允,那朕也不會強逼。”
我輕笑著說:“皇上,狼騰少主估計是想和皇上結成親家吧。”
“京城裏倒是還有幾位年紀不錯的郡主未曾許出嫁。”他一搭一唱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狼騰的人都是很不怕死的,不管我們明示也好,暗示也好,他終還是要說出來。
他直直地看著我,雙眼卻帶著一些柔和,一字一句地說:“本少主想跟你要雲知秋。”
我手裏的杯子打翻在桌子上,公公馬上惶恐地撒了去,他轉回頭握住我的手指,笑容可掬地說:“狼騰少主你要雲知秋嗎?”
“是。”他很緊執地說著:“我要帶她回去。”
我才不去呢,我,唉,真是狼霄你是笨蛋啊,你果然就是個笨蛋,你不僅帶著我走不出草原,你還在這裏直說。
席下的人全部都變了臉色,都小心翼翼地看著龍顏,生恐惹火上身。
我,我也怕啊,我硬著頭皮不敢看皇上。
他是小心眼的人,誰知因為狼霄的直截了當,他又會懷疑我和他有什麼。
他喝了一杯酒說:“狼騰少主可以告訴朕,為什麼就要雲知秋嗎?”
另一隻抓住我的手,緊得讓我有些生痛,我用手去扯他叫他放開一些。
他鬆了開來,一手抱住我的腰,那麼的占有性與宣示性。
不怕死的人又說:“我沒有想到大相朝的女人,也會這麼勇敢,喜歡一個女子,需要理由嗎?”
他倒是還答得理直氣壯,還又丟了個問題過來,真讓我冷汗直流。
“哈哈,朕欣賞你的直接,狼霄,我倒是聽說狼騰的男人追求一個女人,那可是不畏艱難的,而今即是你開口,朕也不會多為難你,隻是也得替雲知秋考驗一下你。”笑裏含著淡淡的冷殺之氣,讓我聽得寒毛頓聲。
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裏寫:“不要玩過頭了。”
他回頭朝我溫和地一笑,然後又道:“狼霄,是否拿出你的男兒之氣,讓朕瞧瞧呢?”
本來也都是身份平等的,可是狼霄這人有些怪僻,明明是少主,卻也要孤身一個人到西北來,讓狼騰的人都撲到西北到處尋找他。現在皇上這麼一說,他又站出來了:“皇上隻要肯把雲知秋賜與本少主,狼霄有什麼不能考驗的。”
“那是別人,倒也是有辱少主的身份,來人,去請敬三王爺,倒讓朕也看看,在三王爺和狼霄少主之間,倒是誰更勝一籌。”
我心一驚,狠狠地一掐他的手心。
他怎麼能夠讓夏君棠來,狼霄那可是一個狠厲的主。
“不要。”我一個勁地寫著。
他低語:“二者之間,那你比較關心誰?”
“不是說,都不計較了嗎?”為什麼還要問我這些呢?
我不喜歡看到夏君棠讓人當成戲子一樣在場裏打,我覺得我就是那根骨頭,真是討厭極了。
“你說的,不計較了。”他輕柔地笑,臉色越發的柔和起來了。
然後又道:“罷,不必去打憂敬三王爺,看在狼騰少主這麼有心想要與我大相朝結秦晉之後,朕就把雲知秋賜於你。”
不會吧,我也驚愕。
他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而且說得那麼的輕鬆自在。太讓我不敢相信了,狼霄臉上露出笑容,馬上就說:“大相皇上果然是一個爽快的皇上,本少主敬你一杯,以謝皇恩浩蕩。”
唉,我隻想說,狼霄你真的是笨蛋。
狼霄真的是實實在在的一個笨蛋,他在西北那麼久,應該也知道他要找我的事。
他那麼在乎我,他說不計一切代價都要找到我,難道找到了,就那麼輕易地讓出去嗎?你上當了,你受騙了,世上可以有千千萬萬個雲知秋的。
因為他眼裏的狡詐光芒已經告訴了我,我歎口氣,皇上的心思,真的是深不可測啊。
我怎麼能說狼霄你笨呢,隻能說,他太奸滑了,狼霄你們性子直,隻有被糊弄的份,但願你接收到新娘的時候,千萬不要哭。
我的心思,是不是也和他一樣,變得壞起來了。
原來有心去想他的心事,還是能想得個明白的。
他讓人跟狼霄手下的人馬上就著手去談親事,喝了好幾杯酒便散了宴帶我回來。
“知秋,狼霄這人如何?”他問。
“笨蛋。”我也直接地說。
他大笑了起來,抱住我的肩說:“他真是天真得緊,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你的朕,又說許給他,哈哈,朕怎麼能讓出你呢?是不是?”
“皇上你這樣糊弄他,隻怕有一天,他會報複的。”狼騰人可是有仇必記,有恩必報的。
他隻是笑著說:“我們不計較以前的了,這是你說的,知秋,你要記住啊。朕今天真是高興,知秋,他算什麼東西啊,小小的狼騰居然敢向朕要你,當真是活得膩了。”
很高興,其實隻是想要我一句不計較以前的種種了。
唉,我心裏低低地歎息著,我這輩子,就是讓他這樣吃得死死的了。
躺在他的身邊,聞著他的味道,這麼近這麼遠。
為什麼寂寞嚼著心的時候,我會想著他呢?手心與手心相貼,熱熱的氣息傳了過來。
夜半之時他還沒有睡,站在窗前看著那圓圓的月亮,我坐起身,就那輕微的聲音也讓他聽到了,轉回頭來,那沐浴著月光的眼神,像是傾倒的銀華:“知秋,這裏是真美,朕知道你喜歡這裏,因為朕也喜歡。”
是的,我也很喜歡。這裏的月亮是那麼的明亮,那麼的圓。而且這裏的風,沒有那麼多牆擋著,那麼的桀驁不馴寫滿了自在。
他從椅子上拿起薄毯披在我的肩上,拉得細細密密的:“別凍著了。”
我倚在他的身邊,看著月亮:“我們明天就要走了嗎?”
“嗯。”他低應:“朕出來尋你,已經很久很久。”
他忽然轉過身,將我緊緊地抱著,在我的耳邊輕喃:“朕現在都不敢相信,你就在朕的身邊,每個夜晚朕睜開眼睛,都是孤單單的,朕在想,你在這刻在做著什麼,你會不會哭,會不會難受,你吃飯沒有,一時一刻都想著,朕無法放得下。”
原來我不見了,你也會這麼心痛。
倚在他的身邊,用力地聞著他身上那讓我舒坦的香氣,輕輕地籲口氣:“喜歡這裏的東西,沒有一絲絲的作假,太陽照在身上,就那麼一個熱,羊會把我拱在地上,可我會爬起來,我在想,一直的摔倒,一直起來也就習慣了,在這裏學會了更多的包容,給我時間。”
他輕笑地揉揉我的發,又捏捏我的臉:“摔成這樣,真讓朕心痛,你果然如朕所料,是個敢色俱全的女子,狼霄告訴我,你怎麼救他的了。在宮裏你都用不上這些,可是知秋,朕心疼你的成長。”
距離與顧慮,都消失了一些,成長需要代價,可是都要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