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摸下巴說:“倒也是,那朕不陪你了,你這個就沒心沒肺的,用藥來懲罰苦死你,慢慢喝吧,喝完了風寒藥,朕會交待禦醫給你開些溫補的中藥,讓你和邪惡的東西一直為伍。”
他站起來作勢要走,卻還故意轉了個圈,慢騰騰地從我這邊出去。
走二步有些大驚小怪地說:“咦,誰拉我的衣服啊。”
“陪我。”我仰頭看著他:“皇上你留下來陪陪我。”
“啊啊,你求我啊?”他心情極好地笑著,雙眼灼灼然地看我。
真是惡趣味,歎口氣點點頭滿足他有些自高自傲的心態。
他斜躺在貴妃椅上,懷裏圈緊我,將一頁書翻過去,忽然說:“知秋,朕更喜歡你生病的時候,你要是天天生病就好了。”
“……。”我更無語了。
生病的時候,似乎更不喜歡一個人,喜歡黏著他和他在一起,不管他上下其手也好,占點小便宜也好,孩子氣地事總是讓我不會無聊。
他像是一個初長大的孩子一樣,似乎覺得照料人有一種很滿足很有責任的事,一下朝就過來,端來藥睜大眼看著我喝完。
我一口喝光,沒半點扭捏,他倒是打個哆嗦,刮著我的鼻子說:“知秋,朕發現你比藥更邪惡。”
“所以不要得罪我了,不然叫邪惡的東西替我懲罰你。”
這樣沒有身份,這樣沒有顧慮,卻是讓我生病的這幾天,很是開心。
不出五天便好得仔細了,他有些遺憾:“為什麼不病久一點”
“……。”他以為生病是好玩的事嗎?
他又不是不知道風寒的時候多難受,沒有一處是舒坦的。
我用細細的胳膊圈著他的脖子,溫柔地笑著看他:“謝謝你照顧我,這一次生病,最不難受了。”
他一聽,又得意了起來:“那自然是,朕可是九五之尊,這是你的榮幸啊,雲知秋,你要想想朕是什麼人,怎麼會照顧你,你少想得美了,朕是可憐你,才過來看看的。”
這一麵的他,就像普通人一樣,不像是帝王,我喜歡這一麵的他。
“我還沒有說完呢,最不難受就是因為有個沒長大的大孩子,在這裏老嚷嚷個沒完沒了。”
他壓下我:“可惡的雲知秋,朕讓你知道朕是男人還是孩子。”
吻,越來越深,他鬆開唇,拇指劃著我的唇,“知秋。”又一個疊長的綿吻,吻得讓我有些飄浮起來。極有技巧地沿途吻下,像一根極輕的羽毛撫過身體,毛孔卻開始戰栗起來,像一大片的麥田般在拂煦風下波浪般地起伏。我微微地輕顫著,像被撬開殼的軟體動物一樣,任由他索取著,我羞澀地瑟縮,他卻不容許我退一步,抓住我的手,唇又吻上我的唇,那雙黑幽幽的眼裏布滿了情欲與愛意。一浪一浪陌生的情潮,將我推上了最高之外,我忍不住抱著他的腰,咬著他的肩頭。
一次二次,燦爛的光華像是煙花開滿了黑夜裏的天空,纏綿得至死方休般。
我軟軟地喘息著,他從後麵抱住我,將我圈在他的懷裏,光裸的身體感受到了彼此的溫度。
他的細吻落在我的肩頭,低低喃喃地叫:“知秋,知秋。”
那夜的夢,像瑰麗的花兒鋪滿了天空。
我知道,他真的走進我的生命中,我承認,我是喜歡他了。喜歡生病的時候他照顧我,喜歡他對我孩子氣地笑,逗著我,氣呼呼地看著我,也喜歡他一聲一聲喊我的名字,似乎就那樣能直到天荒地老一樣。
身體也不再排斥他,每天晚上他都過來,讓我心中又是羞澀又是甜蜜。
觀月殿上上下下卻還籠罩在烏雲慘霧之事,勾搭的事還在查,太後那邊又喚了我過去。
當然,皇上也在,還有各位妃子在場。
我跪在正中央,接過那信看看,一字一句,可寫得真是深情至極,纏綿婉轉,幽幽訴情好有才華。我細細地一字一字看,筆跡和我的很像樣,幾乎都看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就連小貓亂踩的墨印也有,真教我歎息。
太後厲聲說:“雲知秋,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我叫緣由拿上一張白紙說:“太後娘娘請看一看,臣妾所寫的字,和這張紙裏的字,是一模一樣,辯不出真假,二張紙同樣有貓兒踩過的梅花印,可是太後娘娘可以讓人細細看,腳印根本就不一樣,臣妾記得那天隻給貓的一隻左腳沾上了墨,可這一張偽造的,卻是右邊的,而且印子的大小也是有些差異的。”
說完抬頭看他一眼,他眼裏含著淺淺的笑,似乎是在讚賞我的聰明細心。
公公傳遞了上去,一翻辯認之後太後臉色還是很難看。
“就憑一個印子,如何說就不是你寫的?”
“太後娘娘若是不相信臣妾,可以讓人到宮裏抓了那隻貓過來,當場印一下就知道印子的大小,而且這信也有些莫名,中午的時候才一時興起讓抓了貓來印朵梅花,沒想到一會這信也就到了太後娘娘的手中,當真是快。還有一點就是,這個模仿的人相當像,幾乎也難以讓臣妾分不出真假,可是臣妾寫字之時,豎的筆劃是比較用力,墨也比較濃,那一張卻是非常的勻稱,隻是在勾勾的時候,總是筆峰使了勁兒看起來有幾分的蒼勁。”
我壓根兒就沒有擔心過字,一樣米百樣人縱使可以長得一樣,但是總是能看得出不一樣的,隻在於有沒有心而已。
太後似是信了我,又看著首飾說:“這你又作何解釋嗎?倒以為說一句丟了,哀家就會相信你?”
說丟了不信,說什麼借口越發的不行。
我有些無力,還是說:“回太後娘娘的話,是臣妾不小心失落了。”
她挑眉,還有幾分容顏的臉上浮著冷意。
這是“噗”的一聲笑意,從太後的身邊傳了來。
嬌甜的聲音軟軟地說:“知秋,你就招了吧,沒有什麼好瞞的了。”
那說話的人,竟然是路遙,朝我眨眨眼兒,我吊起的心又落了下去。
她說:“太後姑姑,是我給知秋弄丟的啦,路遙也不知道怎麼就會落人別人的手中,可是太後姑姑,路遙不認識那樓鳳鳴啊?”
路遙的一句話,比我說千句百句還頂用,這麼一句話也就證明了我的清白,太後當然不會再去追究路遙怎麼會丟了。
而我的字,路遙遺落的珠釵,這不就是有人在背後作鬼嗎?
皇上勃然大怒,說要嚴懲宮裏挑惹是非的人。
我感激地看著路遙,唉,如果不是她替我解脫,也不知又是什麼樣的後果。
追來討去,太後說是樂宮的一個宮女發現才上報的。
我出了太後宮裏一臉的疲累,緣由姑姑卻快步上了來說:“娘娘,林尚儀要生了,似乎有些難產,宮女到觀月殿裏請娘娘快些過去。”
林尚儀現在就要生產,還有小產的跡象,這可真的將我嚇了一跳,真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可是在宮裏,她相信的也有我,我著急地說:“快到海棠院看著去,緣由,趕快讓人去請林洛水林禦醫,請他一定要來。”我眼皮跳得飛快,有著不好的預感。還沒有跨進海棠院,就聽到了痛叫聲。
宮女和嬤嬤擠了好些在外室,還有好幾個走進走出,端著一盆幹淨的水進去,又一盆沾滿血紅的水端出來。
她們端著血水經過,我聞到了不僅僅是血腥味,還有林尚儀的害怕和無助。
她叫得很大聲,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到,可是,穩婆說沒有那麼快生,我想進去看看她,但又說不能。
我隻能焦急地站在外室等著,心思有些恍惚,這般受苦卻是為誰呢?
我差了緣由去請皇上,等了很久緣由才回來,讓我很失望,他沒有來。
裏麵的女人受著極大的痛苦,為他生孩子,他卻不來。
心裏有些憤怒湧起,焦燥得站一會就換個姿勢。
林洛水也趕來了,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就進去。
約莫聽宮女說林尚儀已經痛了二天了,到現在才生,而且使不上勁兒有難產的跡象。真是讓我氣極,為什麼痛了二天到現在才有人來告訴我。
“啊。”尖叫的聲將我扯得高高的,我再也等不了了,掀開簾子往裏麵走。
緣由卻拉著我:“娘娘,不如先回觀月殿。”
“緣由你放開。”我惱了:“我得去看看。”
誰不喜歡林尚儀也罷,我非得進去,我要陪著她。
難產,對於女人來說,是多可怕的事,那可能連命都會要了。
走進裏麵,刺鼻的血腥味越發的濃了,林尚儀已經嘶啞得沒有力氣再叫,而是一身濕淋淋地躺在榻上喘息著。
林洛水拿著銀針,一根一根地插在她的身上。
她看到了我,流離的眼神停了下來,那雙眼帶著一些灰白無力的痛苦,我蹲在她的身邊,握住她汗濕的手:“不要怕,不要怕,沒事兒的。”
“知秋。”她輕聲地叫著,淚越發流得凶了:“看到你來,我就安心了。”
“不要擔心,林禦醫醫術很好的,一定會平安生下孩子的。”我隻能這麼安慰她,其實看到她現在這樣慘白的模樣,我心都在顫抖著。
林洛水神色有些凝重,插下最後一枚針,叫人拿了軟木給林尚儀咬著,低聲地說:“現在不要說話,疑神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