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隨音動

氤氳之氣在眼前飄起,我抬頭看著他溫和的俊臉,他輕然一笑:“喝吧。”

五官真的好看,我想,這是我見過最溫暖的男人。

他給我的感覺,就是如此,臉上越發的燥紅,雙後有些局促地去端過茶輕喝。

真好喝,我從來沒有喝過這樣好喝的茶,甘甜清潤,入口芬芳撲鼻,就連這杯子,也是上好的白瓷,繪著的綠竹很是精致,綠與白相映是別樣的好看,想來,也是價值不菲的。

夏君棠,他的名字很美,就像他的人一樣溫雅秀中,這名好像很熟,似乎是在哪裏聽過一樣,可是,我又不認得他。

“雨勢滂沱,此音甚美。”藍衣的男人說:“拿琴來。”

外麵打著傘的小廝,不知從哪裏找來琴,畢恭畢敬地送了進來。

“君棠,彈上一曲吧。”藍衣的男人浮上笑:“你看,爺不高興了。”

他還是淡然一笑,但並不拒絕,放好琴想了想,便彈了起來。

雨嘩嘩響,他的曲子,並不是如別的曲子一般,幽雅細膩,而是隨著雨的聲音,十分有氣勢地彈著,錚錚作響不絕於耳。

藍衣的少年含笑地聽著,那個林洛水倒是大爺一樣眯起眼睛享受地聽著。

很美的聲音,雨的輕柔,雨的纏綿,甚至是雨的痛,雨的冷,雨的憤怒,他都能表現出來,直至後來快收尾,卻有些欠缺。

我也是學琴的,聽著這些熟悉的聲音,心跳的感覺,也輕了許多。

往往下雨的時候快到尾聲,雨斷斷續續,像多情的人一樣,氣勢在必行磅礴而發,淡淡哀然而收,多情而回味,他的在詮釋情字之上,卻是弱了些。

我忍不住說:“不是這樣的,用尾指,似挑雖挑,欲走還停的表達出最後的聲音,那才美。”

“你能聽得懂我的琴?”他有些訝然,抬頭闃黑的眸子看著我。

我羞澀地一笑:“我學過一些,你之前是輕快的調子,那是一種興奮,後來是快樂纏綿,憤怒,最後的雨,孤中必帶情,那樣才好聽。”

他把琴轉向我:“姑娘,我一直彈不好這一種。”

我笑笑,手指揚起,從哀然開始,到那歎情的結尾,尾指欲走還停,輕輕一歎,回味無窮,似是雨滴不舍地從房簷斷落一般,帶來輕微的響。

可抬頭看外麵,雨還是如此的滂沱下個沒完沒了。

彈琴,在於心清,琴隨心而走,人隨音而行。

“妙極。”他拍掌:“我夏君棠在京城裏,倒是從不曾聽過如此動情的琴。”

淺淺一笑:“夏公子過獎了。”

“你們倒是挺談得來的。”藍衣的男子含笑地說:“爺,這是你從哪裏帶來的?眼光倒是……嗯,越來越獨到了。”

林洛水一腳踢向他,惡狠狠地說:“什麼獨到,別汙蔑爺的品味。”

我與夏君棠倒是相談甚歡,談琴,談曲子,談指法,這個看上去蘊藏著無限力量的高大男人,對琴的研究真的很深。

大相朝淵源流長,從前皇上到現在的皇上都對琴都喜歡,以至於在大相朝,琴是很普遍的,而琴師也會很容易找優厚的事做。

我之所以學琴,多少也是衝著這一點來的。

“你懂得的真多。”

“爺有個主意。”林洛水插進來,指著我的臉:“看一邊去,別看著爺。棠,彈首風雅的曲子聽。”

“有何不可。”夏君棠笑,想了一會,微眯著眸子十指輕靈地在琴弦上談著。

這是一把好琴,音色十分幹淨。他粗大的手,卻奇異地能彈出清靈動人的琴音。

“你。”林洛水勾勾手指,叫過去。

走過去,他邪氣地說:“你想不想救你娘了?”

“想。”

“爺改變主意要教你娘了。”他站了起來,嫌惡地看我,還是一手紮掉我綁頭發的帕子,有些粗魯連帶我頭發扯斷幾根,痛得我直皺眉頭:“你幹嘛?”

“有曲子,要有舞才能讓爺高興,你吧,相貌沒有,把外衣脫了跳舞,爺就救你娘。”

我氣結,他是不是把我當成青樓女子了。

但是,能救我娘啊,不就脫衣嗎?把他視為無物便是了。當時想救娘,甚至連賣身的想法都崩出來了。

手指解開衣服,是輕薄的裏衣,隱隱可見淺白色的肚兜。

第一次在別的人男人麵前寬衣,無奈的羞澀暗暗藏起,他還嘲笑地說:“手腳就是一個俐索啊,跳啊?”

我不會跳舞啊,直呆呆地站著。

他想了想說:“不僅不好看,還很笨,這樣吧,即然有雨,有聲音,自然有青蛙,你就學青蛙跳吧,跳得越高,爺越高興,爺高興了,就救你娘,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