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廂房的院子。
司空淨塵沉冷的嗓音凝著冰渣子，提醒道：
“本王不反對你離開三皇弟，但你若是決心留在她身邊幫忙，便要清楚你一個婦人之仁，甚至一個錯誤的決定，必然會牽連到她！”
越王妃臉色白了幾分，堅定地保證。
“弟媳明兒不會再放母親和珠玉進來了。”
司空淨塵輕咳一聲：“明日她們不是要來送謝禮麼？”
她們不來，誰來給壞女人消遣？
越王妃知道，豫王定是記妹妹和母親的仇了。
司空淨塵看出越王妃還想求情，語氣越發森冷嚴厲。
“她們是你親人，但明珠玉為了自己，連自己長姐都不顧，若是不給她些小教訓，將來不會成為她身邊的定時炸彈？
一句話，徹底堵得越王妃無話可說。
“弟媳，明白了。”
芊芊為她做得夠多了，她也沒資格讓芊芊，為她的心軟買單。
翌日。
明珠玉和明夫人，如司空淨塵所暗示的，肉痛地帶來了不少謝恩禮。
越王妃這次，沒有攔著母親和妹妹。
明夫人以為大女兒改了主意，一手拉著一個女兒的手，將二人的手疊在一起。
“說到底，你們才是親姐妹，要互相扶持才好。”
明珠玉得意地勾唇一笑：“待我入了豫王府，定會求王爺，提醒越王待姐姐好些。”
越王妃心累了，幹脆由她們折騰。
母女三人很快到了從心苑。
白芊芊與司空淨塵並肩出了正殿。
她一眼瞥見了，明夫人身後，還有兩個小廝抬著一個沉甸甸的箱子跟了進來。
明夫人推了推小女兒明珠玉，將露臉的機會讓給了她。
明珠玉淺笑著，情意綿綿的目光，不時偷偷地轉向豫王。
“臣女想著之前的謝禮有些薄了，公主不僅保住了長姐的孩兒，還留長姐在府裏養胎。”
白芊芊瞥了眼箱子，心情不錯地勾了勾唇角。
她主動邀約：“留下用午膳吧。”
明珠玉猶豫地看向了豫王。
白芊芊了然，故意模棱兩可：“皇兄，你不是有事麼？”
司空淨塵看壞女人玩得高興，頷首轉身。
明珠玉見此，敷衍一笑：“多謝公主好意，今日府裏還有些事。”
白芊芊頷首，彎眸看向紅豆，吩咐：“將那一箱子謝禮入庫吧。”
和梅鴻霖合開自助小火鍋的本錢有了，待會便去找老鄉，讓他開始運作起來。
看著白芊芊嘴角綻放的梨渦，越王妃終於明白，豫王為何同意她接見母親和幼妹了。
豫王這是縱著母親、幼妹愉悅芊芊呢。
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攔不住母親，也沒立場生氣。
白芊芊摟著越王妃的胳膊，雖是笑著，卻難得認真鄭重。
“翠姐姐，隻有沉痛的打擊，才能讓人痛定思痛，若是不能自省成長，那麼就是爛掉的腐肉，雖痛也該割了舍棄。”
越王妃微怔，心頭莫名地沉重。
“哪怕是親人？”
白芊芊摟著她進入了外室，讓紅豆擺膳。
外室隻剩下二人時，她不問反答：“我為什麼執意與豫王分開呢？”
她雖然喜歡越王妃，也認可越王妃的能力，但她學不會拒絕別有心思的親人，她們二人早晚會分道揚鑣。
若是如此，不如早些分開的好。
越王妃聽懂了，臉色蒼白了幾分。
“我……想想。”
白芊芊歎了口氣，也沒心情繼續看《催眠雜談》。
這個時候，還是找老鄉放鬆下，正好聊聊自助小火鍋。
……
與此同時，豫王也和明珠玉母女二人到了公主府門口。
司空淨塵眉目無波，薄唇輕啟。
“廣安良，送明夫人和明二小姐回府。”
明珠玉見豫王轉身回了公主府，想追卻被廣安良攔住。
“梅二姑娘，請吧。”
明珠玉滿臉後悔，不甘地問道：“豫王，不是有事嗎？”
廣安良麵不改色：“是啊，親自送明二姑娘和明夫人出公主府。”
明珠玉正要發火，一把被明夫人抓著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明夫人低聲提醒：“豫王親自送出府，京中哪個貴女有這等殊榮？”
話落，明珠玉臉上恢複了得意的笑意。
“豫王，果然是喜歡上女兒了。”
馬車外的廣安良，聽見了尬出一身雞皮疙瘩。
這母女二人還真是敢做白日夢。
不過王妃消遣完她們，心情定然好，王妃心情好了，王爺心情自然好。
他心情愉悅地回公主府，一進從心苑，感覺到了久違的天寒地凍！
王、王爺生氣了？
他想腳下抹油，已經被王爺冰冷的視線鎖住。
“去查她去哪兒？”
半個時辰後……
廣安良躡手躡腳地回來了，心虛地顧左右而言他。
“王妃在談生意。”
司空淨塵墨眸微掀，目光平靜無波。
卻仍讓廣安良的汗毛根根豎起。
他弱弱地開口：“是……是梅三公子。”
司空淨塵唇角森冷的微勾，眼梢微挑，明明是笑著，屋內的空氣卻在頃刻間降至冰點。
他腦海裏情不自禁、地浮起，她一語雙關，瀟灑至極的話。
“以翠姐姐的才情，再遇見一個愛她的男人很難麼？”
她嘴上回答的是越王妃，實則是在說她自己吧？
壞女人哪裏用得著遇，一個個都排著隊，等著她的垂憐呢！
哢嚓！
他手中的茶杯得頃刻間被捏的粉碎。
廣安良艱澀地咽了一口唾沫：“屬、屬下去叫王妃回來？”
司空淨塵起身，墨眸冷沉：“不必。”
他倒要看看，梅鴻霖有何特別。
他出了公主府，去了海底撈。
才踏上樓梯，他便聽見壞女人與梅鴻霖酣暢的笑聲。
“滾！”
他隨手丟了一個銀元寶，擺手揮退了店小二，進了梅鴻霖和白芊芊隔壁的雅間。
究竟何事這麼好笑！
這時，梅鴻霖的聲音響起：“提起什麼人會讓人心酸？”
司空淨塵眉梢微挑，豎起了耳朵，心“砰砰”地提起。
白芊芊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哈哈……賣糖葫蘆的！”
“哈哈…得”梅鴻霖笑的酣暢。“好笑吧？”
司空淨塵臉色一沉：“……”
哪裏好笑了？
壞女人就喜歡這種幼稚的？
隔壁雅間再次傳來了白芊芊的聲音：“謝謝，好久沒這麼輕鬆了。”
這樣的冷笑話，在這個世界，也隻有同是那個世界的梅鴻霖懂了。
梅鴻霖看著她美眸裏的水光，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
“芊芊，給我個機會，我一定讓你每天都這麼輕……”
“鬆”字還未說完，牆忽然“哢嚓”裂了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