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心莫名揪痛,泛著些許陌生的酸意。
“你們現在打完招呼了。”
她精致的小臉靜如止水,將所有的情緒掩飾得毫無破綻。
梅蓮雪杏眸微涼,轉眸看向了豫王。
“王爺……”
司空淨塵抬腿走向涼亭:“人多熱鬧。”
壞女人讓他走,他偏不走。
梅蓮雪聽懂了,豫王這是準備留下用膳。
她袖中的手繃緊,死勁地揪著巾帕,恨不得這個巾帕,便是白芊芊!
白芊芊伸手,扶住紅豆慵懶地起身。
“皇兄,既然喜歡這裏,皇妹便去雅間等梅……”
她話還未說完,手腕便被擦身而過的精分一把扣住。
用隻有倆人能聽見的音量:“兩萬兩。”
白芊芊很想有骨氣的拒絕,但嘴唇就像被502給黏住了。
司空淨塵沒等到她肯定的回答,墨眸危險的眯起。
他低頭,湊到她耳邊:“五萬。”
白芊芊咽了一口唾沫,沒骨氣地輕咳一聲。
“咳,皇兄說得對,人多熱鬧。”
一旁的梅蓮雪,杏眸裏竄起兩簇火苗,袖子裏的巾帕終於被她扯爛了。
她一開口,嗓音清越,從容:“王爺,咱們入席等三弟吧。”
司空淨塵聽到梅鴻霖,墨眸越發森冷,微點下顎。
他抬腿走近涼亭,攥著白芊芊的手腕卻沒有鬆。
因著倆人都穿著大氅,看得並不是很真切。
並肩而行的倆人,如同從水墨畫裏,一起走出璧人,漂亮的再也容不下旁人。
梅蓮雪隻覺得格外刺眼,正好瞥見一個侍女端來一盤零食。
她杏眸落在一碟青梅上,抬手端起遞到了白芊芊眼前。
“這青梅三弟搗鼓了好久,快嚐嚐。”
白芊芊本想拒絕,聞到酸甜清新的果香,情不自禁、地捏了一個丟進嘴裏。
“酸甜爽口,還不錯。”
她不客氣地接過了整碟青梅。
梅蓮雪杏眸,白芊芊竟、竟說不錯?
這個酸掉牙的東西,是泡果酒,亦或泡水喝的啊!
司空淨塵瞥了一眼青梅,目光冷颼颼,滿是嫌棄。
聞著便不怎麼樣,這壞女人就這麼愛屋及烏?
這時,紅豔似火的色澤,風風火火地掠進後院,一屁股坐在了白芊芊身側的位置。
他嗓音爽朗歡快:“芊芊,你總算想起來找我了,”
好想問佳人住在何處,卻又怕唐突了佳人怎辦?
白芊芊一邊美滋滋地嗦著青梅,一邊開門見山。
“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她說著想抽出還被精分攥著的手腕,無奈他力道太大。
隻能扯唇幹巴巴一笑,抬手伸到了梅鴻霖身前。
“圖紙在袖兜裏。”
梅鴻霖俊臉微紅,但明亮的眼眸笑意多了幾分。
不等他伸手,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已經伸進了她的袖兜裏。
梅鴻霖幹淨的眼裏染了幾分怒氣。‘
“豫王,大姐姐還在這兒,卻強迫和別的女子曖昧,未免太過分了吧?”
他竟然信了,豫王為了前王妃不納妾,心底竟還有幾分佩服。
想不到,他與那些道貌岸然,涼薄的皇家人沒什麼區別!
梅蓮雪指尖緊扣著掌心,強壓下妒意,清麗的臉從容得無懈可擊。
“三弟,她是前豫王妃,也是皇上新認的義女。”
梅鴻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她就是祖父想讓他娶的女子?
涼亭裏的溫度,陡然如墮冰川。
司空淨塵整個人都凝了寒霜,嗓音沉冷。
“她的戶籍仍在豫王府,休夫文書且未有戶部批複。”
梅蓮雪臉色一白,這話將她置於何地?
白芊芊轉眸,美眸淡漠如水:“隻能說戶部效率低下。”
梅鴻霖看著義正詞嚴,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白芊芊。
這颯爽的氣勢,心頭猛然一抖。
“芊芊,咱們果然緣分不淺。”
她、她特地澄清,又舍不得還自己的外袍,她果然是喜歡自己的吧?
白芊芊美眸微彎,從他手中奪過圖紙,塞進了梅鴻霖的手中。
“的確。”
穿越能遇見老鄉,可不是緣分不淺麼?
梅蓮雪斂去眼底的詫異,偷偷地看著豫王,勾唇附和。
“難得三弟與祖父有想法一致的時候。”
梅鴻霖耳捎微紅,眉目笑得肆意灑脫,隨手將圖紙塞進了裏襟。
“芊芊,咱們先吃火鍋,圖紙的事,明兒咱們單獨聊。”
單獨二字,再次讓涼亭裏的溫度一降再降。
白芊芊被精分捏著的手腕快要斷了,也終於堅持不住了。
司空淨塵察覺到她惱怒的美眸,手下的力道又失控了幾分。
她終於痛得抽了口冷氣。
他立即收斂了力道,卻沒有鬆手的意思。
梅鴻霖終於察覺,二人桌下相連的廣袖。
啪!
他拍桌而起,清雋的臉,染滿了怒意。
“豫王,芊芊休書都寫了,你與長姐也有了皇上的賜婚,怎麼還能對白芊芊糾纏不清?”
梅蓮雪原以為,三弟替她鳴不平,卻是徹底遮開了,她掩耳盜鈴的遮羞布。
一眾小廝、侍女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自家小姐和豫王。
是呀,不是說豫王喜歡上自家小姐了麼?
看著豫王眼裏,隻有這位寫了休書的前豫王妃?
不過……
前豫王妃是真的美,即使女人瞧見了都會驚歎的美。
這些探究、好奇的目光,像是無數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她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美夢。
她杏眸微垂,清麗的臉故作雲淡風輕。
“三弟,豫王隻是長情,況且還珠公主是豫王的七皇妹。”
這話說得不僅大度漂亮,還提醒豫王,他與白芊芊義兄妹的關係。
隻要豫王想登上那個位置,必然會顧惜名聲,與白芊芊保持距離。
白芊芊聽懂了,美眸幽邃地轉向了他。
“皇兄,你未來的側妃都發話了,還不鬆手嗎?”
司空淨塵自斟自酌了一杯酒,喉頭滾動間溢出低沉的笑。
“嗬!”
忽然間的笑聲,讓後院一靜。
豫王,竟……會笑?
寂靜的空氣裏,隻剩下火鍋燒開“咕嘟咕嘟”聲。
梅蓮雪借著蒸騰的水霧,遮掩著眼底的癡迷。
他的笑,哪怕極清淺,仍讓天地星辰全部失去了顏色。
他唇角的弧度深了幾分:“你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