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早已停下，楊思禮見她不動，故意曲解。
“芊芊，你這是意猶未盡？”
說著喉頭顫動，笑得越發暢快。
白芊芊起身，索性丟下破碎的大氅，麵無表情地攏好裙衫。
剛想調動內力，才發現不僅無法調動，身體異常的軟。
楊思禮忽然彎腰，冷卻的秀眸再次燃起了幾分興奮。
白芊芊的身子隻是僵了一瞬，對著馬車外吩咐：“回公主府。”
留給他一張麵無表情的側顏。
楊思禮冷笑，從容地在紋絲不動的馬車裏坐好。
白芊芊眼前再次開始渙散，咬破了下唇，正要跳下馬車。
她腰身一緊，再次被他抱進了馬車裏。
車簾合上的刹那，她聽見了獵獵作響的衣袍漸漸逼近。
楊思禮“啪”地震破了馬車壁，摟著衣衫淩亂的白芊芊躍上屋簷。
他拇指重重地擦過她染血的下唇，放到唇裏舔了舔。
“味道不錯，還你。”
在司空淨塵逼近前，他朝著相反的方向將白芊芊丟了出去。
他伸手接住了白芊芊，另一隻手，依舊掌風淩厲地劈向楊思禮。
楊思禮的在空中騰躍的身子踉蹌了一下。
“噗！噗！噗！”
他接連吐了好幾口血，隨即囂張地丟下一句話。
“你強留得了她一時，可能強留她一世？”
司空淨塵摟著白芊芊的胳膊收緊了幾分。
月色的大氅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唯獨白皙的臉頰的緋紅，異常刺眼。
想到她淩亂合不攏的衣裙，身上的寒氣便重了幾分。
他將她送回公主府。
紅豆再看見公主一身狼狽時，眼底驚訝了一瞬。
“王爺……”
司空淨塵冷厲的輪廓凝著冰霜，緋色的唇緊抿。
半晌，齒縫才擠出兩個字：“浴桶。”
他袖中的手指繃緊，不著痕跡地輕顫著。
“是。”紅豆領命退下。
他則大步來到外室，叫來了廣安良。
“通知江流兒，武協下楊思禮追殺令。”
廣安良臉色一變，立即壓低音量提醒。
“王爺，就算您不怕身份暴露，若是讓王妃知道了你瞞著她……”
哢哢！哢哢……
指節捏緊的聲音，從他負在身後的袖中傳出。
廣安良頭一次，見到自家王爺如此沉不住氣。
他不禁向內室裏看了一眼。
難道楊思禮得逞了？
盡管他的視線被厚厚的棉簾遮住，但還是察覺到王爺森冷鋒利的眼刀。
咚！
他單膝下。
“王爺，屬下這便匿名，重金去武協懸賞楊思禮的項上人頭。”
司空淨塵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內室。
這時，紅豆終於準備好了浴湯。
“王爺，奴婢幫……”
司空淨塵墨眸冷沉：“出去。”
紅豆心底雖是疑惑，但還是滿眼擔憂地退下。
他如畫的美眸染了寒霜，冷厲的輪廓沉冷寂靜。
但握劍穩如泰山的手，頭一次輕顫，襤褸的裙衫猶如千斤重。
在看見她身前的風光，如無人踏足的雪峰，冷顫不止的心頭終於稍安。
但瞥見她腰側的掐痕，一顆心似要炸開，墨眸森冷得似要毀天滅地！
他瞥見眉頭緊蹙的壞女人，喉頭仿佛被卡住了。
竟……不敢問她真相。
他緩緩合上眼簾，眉宇間是掩不住的疲憊姿態。
無法自保，還跟他要自由？
他抱著她，轉身走向浴桶。
白芊芊最後是疼醒的，腰側快要被布巾擦破。
“痛……”
修長捏著布巾的手頓了一下，仍繼續大力地擦拭著。
“髒了，擦幹淨便好了。”
白芊芊眉頭緊皺：“我沒……”
她的嘴被他一把掩住，隻是瘋狂地用布巾擦拭著，他覺得髒的地方。
啪！
她抬手便是一耳光。
她麵無表情地起身，強撐著依舊無力的身子，跨出浴桶。
沒有尷尬，也沒有難堪，風輕雲淡。
所有的情緒，都被她完美地掩藏在絕麗精致的容顏之下。
毫無破綻。
當著他的麵，一件一件地穿好。
“滾。”
什麼也沒發生，便已經覺得她髒了麼？
司空淨塵轉過她的肩膀，抬起她精致的下巴。
“你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還要自由？”
她抬起眼簾，淡然如水：“這是我自己的事。”
內室陡然如墮冰川，寒入骨髓。
他墨眸危險地眯起：“怎麼，不過一次，便覺得楊思禮更好了？”
這壞女人是嫌他礙事了麼？
白芊芊十指繃緊，唇角譏誚地勾起。
“是！他願意府邸做小，本公主稀罕得很。”
司空淨塵墨眸沉鬱，臉色黑如鍋底，難看至極。
“不知廉恥！”
話落，拂袖大步離去。
守在門外的紅豆，見王爺衣袂飄飄，頭也不回。
立即擔憂地進了屋：“公主，你和王爺……”
白芊芊撐著身子，斜倚在床頭。
“早晚要分道揚鑣。”
不過一句話，似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紅豆見此，不再多問，替她蓋上了被子。
入夜，采花賊再次高調現身，竟是去了梅府。
不少人都聽見了采花賊的情歌。
雖不知道采了那一位姑娘，但是翌日豫王殺去了武楊侯府，楊思禮的百草園。
答案呼之欲出！
司空淨塵赤手空拳，每一掌看似不重，卻都是在廢他的內力。
楊思禮吐掉口中的血沫，邪肆的唇卻邪肆地勾起。
“豫王究竟是為了還珠公主，還是為了梅蓮雪？”
但他心頭巨震，才幾個月豫王的內力竟浩瀚如蒼穹！
即使有九州世家大族的秘法，也無法進步得如此神速。
司空淨塵素白的身影，如冬日凝霜的冷月，即使披著金色的陽光，仍難掩他身上懾人的殺意。
楊思禮胸臆血氣翻湧，身上筋脈斷了七七八八。
豫王這是要廢了他的筋脈，再廢了他男人的東西！
司空淨塵要毀掉楊思禮最後一根筋脈時，候老夫人終於在眾人的攙扶下，將楊思禮護在了懷裏。
“王爺，你想為未婚妻討回公道，但也要有真憑實據！”
司空淨塵目光淡淡地落在候老夫人身上，目光清冷如霜。
“楊思禮昨夜在何處？”
昨夜，楊思禮自然不敢回府。
但他如何也沒料到，司空淨塵為了芊芊，竟然不惜毀了正妻梅蓮雪的名聲！
候老夫人看向身側的侍女。
侍女臉色微白，最後還是顫聲開口。
“昨夜，是奴婢侍候的公子。”
這時，高大總管急匆匆地趕來，見楊思禮還活著暗暗地鬆了口氣。
“王爺，皇上宣您入宮。”
司空淨塵瞥了眼高大總管身後的吳統領，雙拳緊攥。
最終，大步離去。
很快，豫王為梅大小姐，衝冠一怒差點打死楊思禮的消息，再次在京城傳開。
眾人越發覺得，豫王對梅姑娘情根深種。
此刻，禦書房。
隆泰帝虎目沉冷銳利，不容置疑。
“既然你對梅大姑娘有意，那麼朕便下旨命欽天監挑選良辰吉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