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白翩翩很了解京中貴女。
所以她一張柔美的小臉,難看得徹底沒了血色。
“是……錢太多,我一時湊不夠。”自欺欺人地找著借口。
她隨即楚楚可憐地,求救地看向了司空哥哥。
司空淨塵墨眸正專注地看著白芊芊,緋色的薄唇還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前所未有的絕望,湧上了她的心頭,如墮萬丈深淵!
白芊芊察覺到白翩翩蒼蠅一般的目光,不耐地催促:“走不走?”
司空淨塵墨眸幽深了幾分。
眾目睽睽之下,他就這樣攥著她的手腕出了武楊侯府。
白芊芊聽著,翩翩蒼蠅一般如影隨形的聲音,腳步一頓:“要不你先處理下?”
司空淨塵彎腰,一把將她抱進了馬車裏,卻並未急著讓馬車夫駕車。
“口是心非。”白芊芊美眸譏誚。
瞧瞧,剛才他嘴上說的多麼大義凜然,這功夫還不是舍不得自己的白月光在後麵追。
愛得也夠深遠了,他是想讓白月光跌入穀底幡然醒悟,所以今日才太陽打西邊地配合自己吧?
司空淨塵墨眸無波,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身側的白芊芊。
即使不用猜,瞧她那靈動閃爍的美眸,便不難猜到她在腦補些什麼。
白翩翩終於追到馬車旁,小心翼翼:“司空哥哥……”
嫁給謫仙一般的司空哥哥,是她自幼的宏願,若是失去了他,那麼她往後餘生還有什麼意義?
馬車裏傳來了司空淨塵沉冷的聲音:“上車。”
白翩翩麵色一喜,立即上了車,還不忘得意對白芊芊揚了揚眉。
德妃娘娘說的對,隻要她抓住救命之恩,誰也越不過她!
白芊芊百無聊賴地搖了搖仍被司空淨塵攥著的手腕。
白翩翩雙拳攥緊,強壓下胸腔裏肆虐的怒火,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含情脈脈地看向了司空哥哥。
司空淨塵沒看她一眼,對著馬車外的車夫,吩咐:“去白府。”
白芊芊奇怪地看著司空淨塵,難道真的讓外祖母說開竅了?
再瞧了一眼,一副天塌了的白翩翩,白芊芊心裏莫名地舒爽。
這便覺得天塌了?
這才是個開始。
馬車最後繞了半個城,終於在白府門前停下。
白翩翩哭了一路,一雙水眸哭成了桃核,想拽住他袍擺,卻發現她根本靠近不了分毫。
“司空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麼?”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司空淨塵眉宇沒有半分波動,淡漠得近乎絕情:“本王承諾你的隻有恩情。”
“這村姑沒出現之前,就沒有一點點喜歡?”白翩翩不信地搖著頭。
司空淨塵墨眸轉向了白芊芊,瞧見她眼中的嫌棄,墨眸一沉。
片刻後,從唇縫間別扭地擠出一句:“本王沒有喜歡過人。”
對,就是這樣。
他對這個女人,隻是……夫妻之情。
這樣一想,司空淨塵眉目舒展了幾分,心頭似乎安心了許多。
白芊芊見白翩翩還要問,抬腳便是一踹。
什麼時辰了,有完沒完了?
白翩翩猝不及防,眼睛瞪得溜圓,人已經滾出了馬車。
啪!
狗吃屎摔在了馬車下。
司空淨塵墨眸微沉瞪著白芊芊,斥責她的莽撞。
白芊芊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美眸似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的身手,隻要願意,救白翩翩眨眼的事,分明是他也煩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玩什麼聊齋!
“回豫王府。”司空淨塵墨眸無波,輪廓卻微不可察地繃緊了幾分。
一路上搖搖晃晃,白芊芊不知不覺間,眼皮便開始打架。
不知又過了多久,她呼吸已經綿沉,腦袋左搖右擺間,終於跌在了司空淨塵的肩頭。
他垂眸,看著她一臉倦色,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馬車雖然依舊“吱呀”地搖晃著,但是白芊芊的頭,不再搖晃,睡得無比安穩。
……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終於緩緩停下。
“王爺,豫王府到了。”
下一刻,司空淨塵步伐穩健地抱著白芊芊下了馬車,一路回了從心苑。
他才將白芊芊放進柔軟的被褥中,被褥和她身上的桃花香,似甘甜的烈酒莫名地讓他一陣口幹舌燥。
他墨眸落在她,仍微微紅腫的唇,白日裏馬車中失控瘋狂在腦中回蕩。
下一刻,門外傳來了德妃急切地砸門聲。
咚咚咚……
白芊芊峨眉輕蹙,嚶嚀一聲:“好煩!”
“多事。”司空淨塵嘴上埋怨著,還是起身,大步來到了門前。
吱呀——
他打開了房門,一步出了正殿,便無聲地關上了殿門。
德妃本就憋著一肚子的火氣,看見兒子這個體貼的動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翩翩呢?”
“送回白府了。”司空淨塵麵無表情,不徐不疾。
“你!”德妃猛地揚起手,最終沒有落下。
任何語言都無法表達,她此刻憤怒!
司空淨塵神色淡漠:“母妃,無底線的縱著她,隻會害了她!”
德妃心頭一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陷進他的血肉裏不自知,激動地質問:“你什麼意思?”
沒有這村姑之前,淨塵從不會忤逆她,這麼多年一直孝順地顧慮著她的感受。
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竟然為了一個村姑,開始反抗她了!
司空淨塵異常平靜:“隻是澄清了謠言。”
“淨塵!”德妃異常激動,水眸通紅。
司空淨塵眉目無波,從容不迫:“那些功勞本就是王妃的,”
德妃一噎,緩了緩眉目微沉,不悅強調:“翩翩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沒有她,你早就沒命了!”
“所以,母妃早就知道了,這些不利於王妃的流言是白翩翩所為,甚至故意顛倒黑白,誣陷王妃的了?”
德妃水眸劃過一抹失望:“當初是白芊芊和醫聖,逼來的婚事。既然她嫁給了你,夫妻一體,那白翩翩便也是她的恩人!”
而且,翩翩有什麼錯?
隻是太喜歡淨塵而已,她若是知道他會變,當初她無論如何都要反對到底!
事已至此,她別無選擇。
“你若不想讓她有事,便同她和離。”她毫不掩飾眼底洶湧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