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頂著兒子身上的寒氣，攥緊了他的胳膊。
“請禦醫來，無異宣告了翩翩的不潔！淨塵昨日是你見死不救，難道你要讓名聲這座大山壓死她嗎？”
司空淨塵瞥了一眼床上，臉色異常蒼白的白翩翩，腿似灌了鉛。
終究是救命之恩重於山，他轉眸又看向了白芊芊。
“外祖母，看來王爺沒空陪你一起用早膳了。”白芊芊說著，攙扶著江老太太回了從心苑。
司空淨塵看著她頭也不回，堅決的背影，胸口的劍傷，再次隱隱作痛。
德妃見兒子沒走，暗暗地舒了一口氣。
江老太太轉頭，見孫兒再次沒了煙火氣，無聲地歎了口氣。
出生在皇家，又是庶出長子，本就是眾皇子的箭靶子，日子夠苦了，淨塵好不容易，對孫媳婦兒動了心思，她這個做母親怎麼還能這麼狠心？
她收回視線，看向了白芊芊，剛想開口找補幾句：“芊丫頭……”
“外祖母，芊芊無事。”白芊芊美眸清澈，精致的小臉笑容依舊肆意。
“唉！”江老太太重重地歎了口氣。
孫媳婦兒，怕是被孫兒傷透了心，已經看開不再在意了。
她滿是褶皺，攥著白芊芊的手，不禁緊了幾分，仿佛如此便能替孫兒留住孫媳婦。
二人一回到從心苑，江老太太便去偏殿看醫聖了。
白芊芊讓清風領路，自己則進了小廚房。
她利用空間加速，給江老太太下了碗藥膳雞湯麵墊墊肚子，才再次回到小廚房有條不紊地張羅著午膳。
午膳張落到一半，便有小廝來稟報：“王妃，老壽星在門口求見。”
“快請。”白芊芊聞言，立即又加了兩道菜。
片刻後，飯菜上桌。
江老太太一看見滿桌豐盛的佳肴，眉目間的愁雲，立即消散。
她立即眉開眼笑地拿起筷子。
白芊芊忘記這裏是古代，竟忘記問江老太太的意見了。
“外祖母，介不介意再加一副筷子？”
江老太太不滿地瞪了一眼白芊芊：“老身是那迂腐的人嘛！”
她雖然人老了，但是消息靈通得緊，這次鼠疫和鼠災，虧了有這丫頭在，否則京城不定要死多少百姓呢！
現在鼠疫死灰複燃，自然少不了這丫頭忙碌。
看著那麼喜歡錢財的人，倒是難得地不貪功。
這時，一道年邁，卻聲如洪鍾的聲音響起：“丫頭，你拜托老夫的事，可都辦妥了，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老壽星步伐雖緩慢，但是卻沒有一丁點聲響，自來熟地在餐桌坐下，對江老太太點了點頭。
白芊芊給老壽星盛了米飯，遞了筷子：“老人家，可查到無症狀鼠疫病源了？”
老壽星吃了口飯菜：淡淡道：“魯王府。”
白芊芊並不覺得意外，甚至幾乎可以肯定，病源怕是魯王妃！
當初在隔離區，魯王妃為了彰顯自己平易近人，趁著她不注意便立即摘掉口罩。
她來過豫王府沒幾日，府內便出現了暈厥、嘔吐疑似鼠疫症狀的人。
不好！
魯王妃還去了皇宮，按潛伏期推算，皇宮內現在的情況怕是不太樂觀。
“外祖母，老壽星，你們慢慢吃著，我得進一趟皇宮。”白芊芊說完，便急匆匆出了從心苑。
正好碰上了德妃身邊的小太監，恭敬地行了禮，眼底的輕視毫不遮掩。
“豫王妃，德妃娘娘還未用午膳，昨日便聽豫王誇讚你廚藝了得……”
啪！
白芊芊揚手便是一巴掌，對於這種狗仗人勢的，廢話都沒有一句。
“啊！”小太監被打得一個趔趄，便覺得嘴裏一陣腥甜，張嘴一吐，血沫中竟還有一顆牙。
小太監怒極，但是想起那村姑森冷的目光，便是一陣毛骨悚然。
便也不敢再上前為難，立即回賞雪閣，添油加醋地告黑狀。
“德妃娘娘，老奴才提德妃娘娘四個字，豫王妃便一巴掌打掉了老奴一顆牙！”他說著張開了手心，一顆大牙靜靜地躺著。
司空淨塵劍眉微蹙，墨眸一沉。
他好不容易說動母妃和解，這個女人竟如此不知好歹！
德妃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淨塵雖並未說話，但是這神情是生氣了。
於是她又添了一把火：“你……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她臉上寫滿了羞辱，失望至極地別過臉：“本宮堂堂四妃之首，如今住在自己兒子的府邸，竟然……淪落到要看兒媳婦的臉色。”
“兒臣，這便叫她來向母妃賠罪！”司空淨塵起身，剛要離開，袖擺卻是一重。
床上的白翩翩悠悠轉醒，柔美的臉羞怯，水眸小心翼翼：“司空哥哥，翩翩的清白都給了你，你不能留下陪一陪翩翩麼？”
空氣陡然寂靜無聲。
司空淨塵微怔，古井無波的墨眸沒有半分感情。
德妃太了解這個兒子了，在他開口澄清的前一刻，叫來了張醫女，一把攥住了張醫女的胳膊。
她鑲嵌著寶石的甲套，警告般深陷在張醫女肉中：“快看看翩翩怎麼了？”
張醫女心領神會，走過場般地診完脈。
她便恭敬地回稟：“翩翩姑娘應是得了失魂症，這期間萬不能受任何的刺激。”
“什麼失魂症？我……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是司空哥哥不要翩翩了嗎？”白翩翩一臉茫然無措。
她隨即一臉驚懼淚如泉湧，簌簌滾落，拚命地解釋：“司空哥哥，你要相信翩翩，女媚藥不是翩翩下的！”
“是……本宮下的。”德妃摟緊慌亂的白翩翩，緩緩閉上眼睛。
司空淨塵深邃的輪廓盡管泛著寒光，終究沒有抽回袖擺。
墨眸無意劃過她脖頸上，自尋短見留下的青紫勒痕，澄清的話終於咽下。
與此同時，白芊芊已經同隆泰帝將鼠疫病源的事，如實稟報。
隆泰帝頓時勃然大怒，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但一想到魯王妃肚子裏，還揣著他的嫡長孫女，虎目不禁劃過一抹擔憂。
“老大媳婦，若是魯王妃真的患上鼠疫，可會影響胎兒？”
白芊芊波瀾不驚：“未診過脈，兒媳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