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又看了一眼江管家。
“前院的劉管事。”江管家心領神會
“嗯。”白芊芊真誠地點了點頭，轉眸看向了清瘦的中年男子，隻是這笑未達眼底，冷笑道：“那還真是巧，你家裏也遇到難事了？”
她將前院的賬本，“啪！”砸在了劉管事的臉上。
劉管事頓時黑了臉，拿下賬本一翻，看著一頁又一頁被卷起來的地方，臉色漸漸變了。
白芊芊冷嘲道：“劉管事，不知道你家族有多麼龐大，竟然需要一萬六百三十二兩來看病啊！”
“王妃，這裏是王府，王爺許多開銷，可不是都能上明麵的！”他可不是崔嬤嬤那沒見識的，嚇幾嘴便什麼都認了。
況且，這些錢，大多數可是進了德妃的口袋。
“哦？”白芊芊勾出森森一笑。
劉管事迎上她深不可測的美眸，心頭莫名“咯噔”一跳。
“一月份，前院共開支一萬一千兩，節禮皆走的王府內庫，每個月的筆墨紙硯都是固定的八千，請問剩下的兩萬一千是什麼？”
白芊芊說著拿出了王府內庫和倉庫兩本進出登記明細。
劉管事額頭頓時冷汗涔涔，這……這村姑真的隻有十五歲嗎？
小小年紀，行事竟然如此老練周密！
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繼續梗著脖子抵死不認：“既然是上不得台麵的事，怎麼能拿出來說？再者老奴可是德妃的陪嫁，即便是翩翩小姐見了老奴，都要給幾分顏麵和恭敬。”
其餘管事聞言，紛紛點頭附和：
“就是，還是翩翩小姐好，知道尊重咱們這些老家夥。”
“那能一樣嗎？一朝得勢，哪能瞧上咱們這些奴才？”
……
啪！啪！啪……
沒人看清白芊芊的動作，但剛剛嘴碎的人臉便都腫得老高。
劉管事更是被白芊芊一巴掌打得滿嘴牙都活動了。
白芊芊美眸一冷，清越的嗓音似凝了寒霜：“你們可知，劉管事一句‘上不得台麵的錢’，一旦傳出去，落到父皇的耳裏，足以讓王爺和滿府上下死上幾百次了？”
劉管事臉色一變。
眾人也是驚出一身冷汗。
片刻後，白芊芊風輕雲淡：“湯湯，報官。”
“王妃，家醜不可外揚！”劉掌櫃有恃無恐，給一旁的嬤嬤使眼色，讓她快去請江嬤嬤。
白芊芊了然，並未阻攔，隻是風輕雲淡道：“雖說家醜不能外揚，但這種掉腦袋的事，還是要還王爺一個清白！”
撲通！
劉管事也跪在了崔嬤嬤身邊，口氣終於軟了：“請、請豫王妃再給老奴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老奴定當忠心耿耿！”他聲音輕顫。
“可以……”白芊芊彎眸一笑，卻是看向餘下幾人。
劉管事鬆了一口氣，眼底劃過一絲竊喜，小孩子果然就是好哄。“謝豫王妃再……”
白芊芊罔若未聞，慵懶地支著側臉，看向了唯一準時到的嬤嬤一眼：“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先站在江管家旁邊吧。”
唯一準時到的李嬤嬤一怔，緊繃的麵色微鬆：“謝豫王妃。”
白芊芊輕點精致的下巴，然後冷冷地看向其餘幾人，抬手一掃“啪！啪！啪……”將賬本掃在眾人腳邊。
一眾管事看著散亂一地攤開的賬本，臉上的輕慢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冷汗。
“王爺，戲看了這麼久，這些家賊是不是該押送官府了？”白芊芊眉目飛揚，瞥了眼院子裏看戲的司空淨塵。
“廣安良，讓京兆尹多帶一些衙役。”他沉聲道。
“是。”廣安良疾步離去。
眾人見狀，臉色徹底一白。
撲通！撲通！撲通……
頓時跪了一地，紛紛磕頭求饒：“王爺、王妃老奴再也不敢了，請王爺和王妃開恩啊！”
“本王妃若是沒記錯，昨日已經讓江管家提醒各位了。還有本王妃最是睚眥必報，也不怕你們出去嚼舌根子？”白芊芊有恃無恐。
最壞的結果，不就是他們會因此和離嗎？
她還求之不得呢！
司空淨塵墨眸冷沉，一眼看破了她的小算盤。嗓音森冷地警告：“誰若是敢亂嚼舌根，那麼就別怪本王不念舊情。”
“別介呀！該說說哈！”白芊芊看著眾人笑眯眯道。
“不！不！不……”眾人嚇得嘴唇都白了，頭更是搖成了撥浪鼓。
這王妃笑起來，比冷麵的豫王更恐怖！
江嬤嬤急匆匆趕來：“王爺，家醜不可外揚啊？”
“株連九族重罪也要捂著？”白芊芊譏誚一笑。
“王妃，真是會開玩笑，這些可都是江家的老奴，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江嬤嬤說著，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眾人一眼。
一群沒用的東西，不僅為難不住一個村姑，還被她搞去府衙大牢！簡直是廢物！
“難怪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原來是有江嬤嬤你在這撐腰啊？”白芊芊說著，瞥了一眼司空淨塵。
司空淨塵墨眸古井無波：“江嬤嬤是覺得，本王有耳疾？”
“老奴不敢，但他們可都是德妃娘娘的人啊！”江嬤嬤嘴上說著不敢，但是卻不斷地強調著。
衙役們都是小嘍囉，左右為難地看著江嬤嬤和豫王。
森冷的聲音淬著冰渣從司空淨塵唇縫中擠出：“怎麼？你們是在質疑本王的決定？”
空氣陡然凝滯，眾人大氣也不敢喘。
白芊芊不徐不疾地開口：“廣安良，江嬤嬤來王府做客夠久了，送客吧！”
廣安良領命，走到江嬤嬤身前：“請。”
江嬤嬤氣得老臉通紅，這簡直是在打她臉，然而豫王竟然默認了！
最後，府裏所有的管事，都被壓衙役帶走了。
江嬤嬤是被廣安良一同送出王府大門的。
“芊姐姐，你真是又美又颯！”旁的許湯湯看著白芊芊的目光越發崇拜。
這不就是父親常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嗎？
司空淨塵薄唇微不可察地勾起，在首位另一側坐下。
廣安良走到自家王爺身後，也是一臉崇拜：“原來王妃急著掌管王府，原來是為了王爺肅清這些毒瘤！”
為他？
這個女人分明是為了保護醫聖，因此才開始認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