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寢殿。
燭火昏暗,光影搖曳,榻上的女子昏迷著,緊闔著雙目,蒼白的臉頰溢出許多冷汗。
刷——
靈力收起,墨辭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已經退了,隻是不知還要昏迷多久。
“爹爹。”歡歡端著湯藥從外麵進來,聲音壓低了些,“娘親她怎麼樣了?”
墨辭隻全神貫注地把著她的脈象,眸子裏全是肅穆與疼惜,不語。
雖然燒退了,看起來好像是沒事了。
但不知為何,娘子的魂魄還有些異常,像是一部分魂魄暫時遊離了出去。
怎麼會這樣。
當時,衝破明魂台後,璃兒的三魂六魄都已經恢複了,可現在……
難道,這還不是她完整的魂魄?
“歡歡。”墨辭睜開眼,試探月淺璃脈象的靈力未斷,“你將湯藥放在這,便早些去歇息吧。”
天色不早了。
“可是娘親她……”
“有我在這照料著,無妨。”
“那好吧。”歡歡隻好應聲,“爹爹若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嗯。”
歡歡出去了,墨辭輕握著月淺璃的小手,閉上眼睛,仔細探查著她的魂魄。
她好像,入夢了。
……
優雅富麗的高檔餐廳裏,響著大提琴的聲音,明豔動人的紅裙女人,蔥白如玉的手指輕托著高腳杯,晃了晃杯底還剩一口的紅酒。
啪!
一張數字驚人的支票,拍在了對麵西裝革履的男人跟前。
“這是違約金,那個男人我殺不了。”女人仍舊輕搖著高腳杯。
雲淡風輕的,好似八位數的違約金對她來說,不過眨眨眼睛的事,無傷大雅。
男人變了臉色:“還有你殺不了的人?”
F國榜上排名第一的殺手,且醫毒雙絕,這世上就隻有她不想殺的人,沒有她殺不了的人。
暗殺天懿集團太子,這任務雖然困難,好幾個殺手都铩羽而歸。
可對於她鬼醫血手來說,是不在話下的。
讓人沒想到的是,昨日她竟暗殺失敗,失敗後,竟直接說不接這個單子了。
還主動交了違約金……
知難而退,這可不是月淺璃的性子。
“是。”她沒否認。
“你……”男人想發怒,但一想到自己沒那個資格,隻好暫且平息下來,好言相勸,“這樣,傭金再加一倍,你務必……”
“鷹哥,這不是錢的問題。”女人打斷了他,“這單子我不接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她的意思很簡單。
是她不想接了,別說是再加一倍傭金,就算再加十倍,也不接。
丟下這句話,月淺璃飲下最後一口酒,轉身離開了。
高跟鞋碰撞地麵的聲音,清脆作響。
大概沒人猜得到,月淺璃之所以臨時違約了這個單子,並不是知難而退,並不是因為天懿太子難殺,更不是因為,這其中有什麼複雜的利益牽扯,她怕了。
原因很簡單……
她喜歡上自己要殺的人了。
而且是一見鍾情,一眼萬年。
天懿帝國太子,墨辭,未來天懿集團的繼承人,身份不知道有多尊貴。
在月淺璃以前的認知裏,這個太子,也僅僅隻是身份尊貴。
他流言蜚語眾多,風評不好,據說還不近女色,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取向。
總之,外人對他沒什麼好印象。
直到昨天,她接到了暗殺的單子後,第一次見到了那個所謂的太子爺。
那長相身材氣質,簡直是驚為天人,在她的審美點上瘋狂蹦迪。
一秒鍾,讓她將所有偏見拋之腦後。
甚至覺得,以前墨辭那些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也肯定是無良媒體在誹謗他!
她自詡見過的美男無數,可這麼好看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那些歐美帥哥,在她心裏瞬間全成了俗物。
她一向是喜歡欣賞帥哥的,這大帥哥在眼前,她怎麼還舍得殺?
退單,馬上退單!
違約金?不就是兩個億嗎,交就是了!
反正,誰都不準動她的心上人。
她不僅舍不得殺,反而還擔心起她心上人的安危了。
這單子雖然燙手,但也是個香餑餑,被她退了後,肯定立馬又被轉給了其它殺手。
於是第二天,她就掐著墨辭下班的時間點,蹲在天懿集團大廈對麵的大樓上。
扛著狙,等著人來。
果不其然,等到墨辭出現在天懿集團大廈前,她發現對麵暗處,藏著一位黑衣殺手,狙已對準了她心上人的腦袋。
敢動她的心上人!
找死!
月淺璃冷著臉,扛起狙,對著那黑衣殺手,快準狠崩了過去。
砰——
遠處出現一個血點,發出震天動地的響聲,黑衣殺手倒在了血泊中,
這動靜,一下子引起了對麵的注意,隨行天懿太子的司機,一下子慌了神。
“快、快來人,有殺手!”
“快保護少爺!”
崩了那個礙眼的殺手,月淺璃知道,這附近周遭埋伏著不止一波人。
今天真是晦氣……
她暫且將武器收入空間,身手矯健地下去,繞過人群,出現在天懿集團大廈前。
在混亂中拉起心上人的手:“跟我走!”
“你……”
四麵楚歌,月淺璃來不及解釋,也不想浪費時間,圈緊他的手腕,踹開旁邊哭哭啼啼的司機,便將人拉走了。
拉著他的手,與那群殺手打遊擊戰,有種帶美人私奔的感覺。
想想,都覺得美滋滋。
不出半個小時,人都被甩掉了,兩人停在一處無人的死胡同,月淺璃才舍得鬆開他的手。
“好了,安全了。”
“怎麼,你不殺我了?”墨辭問。
昨天在國際大廈當眾暗殺她,是以為他記不住這張臉嗎?
今天,怎麼又假惺惺來救他了?
月淺璃看著他的眼睛,步伐貼近過去,唇角掛著一絲笑意:“本來想殺的。”
小手輕輕勾住他下巴:“看見你這張臉後,突然又舍不得了。”
墨辭麵露些許嫌惡,甩開了她的手:“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喜歡你啊。”月淺璃直言不諱。
“你……”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要是被炸得血肉模糊,多可惜啊。”她小手摸了摸他的臉。
墨辭往後躲了躲,不知為何,心跳加速了一下,眼神也在躲閃:“那我可謝謝你了。”
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