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玄羽被踹翻在地，狼狽地爬起來，已變得灰頭土臉。
還是一臉懇求地看著月淺璃：“玄璃，其實……其實我早在一萬多年前就仰慕於你，對你一片真心，你幫我求求情，不要……”
“仰慕我？”月淺璃冷嘲熱諷一笑，“你是說一萬多年前？”
“沒錯，沒錯。”玄羽小雞啄米般點點頭，“你化作人形後，我便對你一眼萬年，隻不過被鬼神捷足先登了，才與你交之錯臂，我十分後悔！”
希望能博得她的同情。
月淺璃依然冷笑：“你說你仰慕我，那我受風吹日曬、受追殺的時候，你在哪？”
“我……”
“我初入塵世，處處碰壁受委屈的時候，你在哪？我被逼至絕境，性命垂危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又在哪？”
一番質問，玄羽啞口無言。
“或許，這段姻緣本該是我與你的。”月淺璃注視著他，“但在我最危難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是我夫君，在我命懸一線時，是我夫君不惜一切救我於水火，而你……你有算什麼東西？”
“可我是真心的……”
“少帝口中的真心，真是既廉價又可笑！”月淺璃越發覺得可笑。
聽到這，墨辭黯然沉默了。
第一世的玄璃是邪煞命格，會克死身邊所有人，所以……即使當時玄羽傾心於璃兒，為了保命，也不敢去接近之。
便順勢，讓他替代與璃兒完成百世姻緣。
玄羽想著，反正最後獻祭了，都是他的，沒人跟他搶。
卻不曾想，失策了。
當然，這些話，墨辭不會說與璃兒聽。
一個人渣，不值得在他娘子心裏留下記憶，無論好壞。
他的人，今後他會自己好好珍惜。
“可是。”玄羽還不肯放棄，“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看在我對你還算真心的份上，你就……”
“你夠了！”
月淺璃徹底聽不下去了，拂袖一道靈力掐住玄羽脖頸，麵露怒火。
“你，你……”玄羽快喘不過氣來了，“玄璃，你當真要如此無情嗎？咳咳……”
“你害我心愛之人受百世劫難，我恨不得將你抽筋拔骨，碎屍萬段，又怎會對你生出半點憐憫之心？”
“可……”
“帝君。”月淺璃沒理會他，側目對帝君道，“我與此人深仇大恨，複仇之心急如星火，已等不及明日，懇請您允諾，讓我親手殺了他！”
這個人，她要親手來殺！
且就算殺一萬次，也難解心頭之恨。
帝君應聲：“嗯。”
他敢不準，某人也不答應啊。
得了帝君的允許，月淺璃瞳仁覆上一層血紅，熾熱的天火自掌心凝出。
玄羽拚命搖頭：“不要，不要……啊！”
哧——
滾燙的天火刺入體內，蔓延至五髒六腑，至每一寸經脈，宛如將他身體一寸寸撕開、剝裂。
烈火，在瘋狂燃燒他的內丹。
“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劃破天際，眾人皆低著頭，嚇得不敢說話。
“住手，快住手……本少帝，乃是下一個三界主宰，殺了本少帝，你們……你們一個都別想活，一個都別想活，啊——”
哢嚓——
終於，內丹粉碎成渣，玄羽被重重摔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斃命，死狀慘烈。
大快人心。
冷瞥著地上的屍體，月淺璃不屑一顧：“少你一個，三界隻會繁盛昌榮。”
她已將玄羽內丹震碎，且隻留其一殘魄，落入鬼界後，會輪回畜生道。
畢竟，一死太便宜他了。
她要讓這家夥永生永世，為畜為奴，永生永世受盡折磨、不得翻身！
解決了這個雜碎，月淺璃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算落地了。
她轉過頭來，正要與墨辭說話，卻見他閉目不語，長長翹翹的睫毛翕動著，沾染著血跡的薄唇輕抿，步伐有些虛晃。
微顫的手掌，仿佛在隱忍著痛苦。
月淺璃頓時擔心：“九歌，你沒事吧？”
“無妨……”緩緩睜開眼，一口毒血噴出，他才徹底不省人事，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九歌……”月淺璃接住他，“九歌，九歌！”
不好了，萬古荒毒發了。
……
鬼神宮，寢殿。
墨辭昏迷著，躺在月淺璃懷裏，被她輕輕半抱著，大手輕垂落，十個指尖皆被割破，滴滴紫黑色的毒血淌落而下。
他玉顏蒼白如紙，麵龐上布滿冷汗，氣息微弱，奄奄一息。
臨淵帝君坐在床邊，抬手，冰冷的靈力自掌心渡入他體內，以將劇毒逼出。
滴嗒！
毒血，一滴滴自指尖滴落，接連不斷。
氣氛沉寂了良久，墨辭的麵色才終於恢複了些許血色。
刷！
帝君收回靈力，啟唇：“好了。”
月淺璃還不安心，把了把墨辭的手腕，覺察到脈象平穩，才放心了些。
萬幸，萬古荒已解。
但他先前在明魂台受了許多內傷、外傷，甚至還透支了內丹。
這會，他內丹受了損，就算以鴻蒙聖火療養之，沒有十天半個月是痊愈不了了。
好在，沒有性命之憂。
月淺璃道謝：“多謝帝君出手相救。”
今日，帝君已第二次出手救他們了，這份恩情，她會銘記於心。
他日，再加倍報答。
帝君不動聲色地補充道：“萬古荒在他體內停留太久，雖然已解，但可能……”
“可能會如何？”她瞬間緊張了起來。
不對啊……
她已仔細查看過墨辭的脈象，並無其它症狀，難道，還會留下什麼隱藏的後遺症嗎？
“可能，會影響他一些特殊的功能。”帝君也沒將話說明。
“特殊的功能……”
“嗯，具體會有何影響，待症狀發作，才能看出。”所以，他也不好明說。
“他不會……”
“此症狀，不會傷他性命。”帝君知道她擔心什麼，便先解釋道。
“如此便好。”月淺璃微微鬆了口氣，再次與他道謝，“勞煩帝君費心了。”
“不客氣。”帝君拂袖起身，“無事，本君便先行告退了。”
“嗯。”
帝君走了後，寢殿安靜了下來。
月淺璃垂眸，目光回到懷裏的人身上，小手輕撫過他發間，淡淡的草木香掠過鼻尖，便讓人心裏萬般平靜。
這大概是，心如止水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