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清無言以對了，他將月淺璃拉過來：“那你怎麼不記得她呢？她是你娘子啊！”
娘子……
這個字眼，宛如一根刺紮入墨辭心中，堵在心口，萬般難受。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敢看這個丫頭的眼睛，一看就會心慌意亂，心如刀割。
腦袋突然有點疼……
“九歌。”月淺璃上前去，麵露擔憂，“你沒事吧？”
“鬆手！”墨辭將她的手一把甩開。
“鬼神大人，我們你都記得，卻唯獨將你的妻女給忘了，你可真行啊。”少清又添油加醋來了這麼一句。
“夠了！”
墨辭陰沉的瞳仁，覆上一層血紅：“說了這麼多廢話，原來不是來投誠的，也罷，來人啊！”
刷刷刷！
鬼使的鐵叉又逼近過去。
“墨辭，放了他。”月淺璃召出斬靈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否則我就自戕，與天火一並灰飛煙滅，讓你永遠無法重聚三魂七魄！”
她這麼做，也是別無選擇了。
墨辭冷冷一笑：“你威脅本座？”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她當真不怕死嗎？
“不敢。”她不卑不亢道，“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
“好，你贏了。”墨辭沒心思跟她爭執，索性答應了，“放人。”
區區一個半神，放了也無妨，他想抓，隨時能再抓回來。
“是。”
“小淺璃，可你……”
“替我照顧好歡歡，這裏交給我。”月淺璃小聲道，“等我消息，不要輕易行動。”
畢竟現在帝君在閉關，神帝又常年不問神靈界之事，不會輕易出麵。
眼下，神靈界隻剩下墨辭一個神靈境強者。
他們剩下的人就是綁在一塊，也不是他的對手，硬碰硬是不可取的。
“嗯，你自己小心。”叮囑了這麼一句，少清才不放心地走了。
他們兩人剛剛的對話聲很小，但還是被墨辭盡收耳底。
隻不過，不屑在意這兩人的那點心思。
……
少清走了後，月淺璃被安頓在鬼神寢宮旁，不遠的一座庭院裏。
庭院環境清幽，竟還挺不錯。
是小夜送她進來的，臨走前，依依不舍道：“鬼後，您先在這委屈幾日，神上剛醒，或許記憶還是不清醒的，或許過段時間，他就能慢慢想起你和歡歡公主了。”
“沒事。”月淺璃一臉淡然，“待在這挺好的，至少我還在他身邊。”
其實，她心知肚明。
墨辭並非是心情大變，也並非是昏迷太久，醒來失了心智。
隻因為，他現在隻有一魂一魄。
聽帝君說，墨辭的第七魄極其邪惡，且強大，強大到能壓住其它三魂六魄的善念，讓他心中隻存在邪念。
更何況，他現在隻剩下一魂一魄。
但他這樣，很危險！
所以，她必須寸步不離地盯著墨辭，在他還沒有鑄成大錯前，將他喚醒。
否則，事態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月淺璃本還有話要跟他說，但餘光，無意間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話。
有人盯著他們。
算了……
還是先謹言慎行吧。
於是月淺璃道：“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那，屬下先行告退了。”小夜沒再說什麼，退出了庭院。
這才發現，自家身上就在庭院外。
小夜嚇了個激靈，連忙行禮：“神上。”
墨辭不滿意地瞥了瞥他：“你跟她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神上。”小夜抬起頭來，“您真的不記得了嗎？她是……”
“你想說，本座跟她有過一段過往？”墨辭知道他要說什麼。
“是。”
“那也不重要了。”墨辭毫無波瀾，“本座不需要什麼兒女情長。”
情情愛愛，隻會羈絆他成就大業。
如今，他隻想覆了這爛透的神靈界，製定一個新的秩序！
“以後，不要再提及她跟本座的過往。”墨辭警告道，“記住了？”
“是，屬下記住了。”
“你退下吧。”
“是。”
……
墨辭獨身回了寢宮，隨即，將殿內的鬼使都遣了出去。
他獨步走過寢殿每一處地方，腦海中，閃回無數回憶片段。
入神族的一萬多年，他處處受欺壓、被孤立，被淩辱，被算計。
這裏的一切，承載的都是仇恨的回憶！
他一點也不喜歡這裏。
寢殿裏，還有些許餘溫和女子的氣息，莫名讓他覺得心安。
這種感覺，很奇怪。
內殿桌案上，放著一堆小玩具，像是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他寢宮，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還沒來得及細看，外麵來了位鬼使：“神上，司神大人求見。”
“知道了。”
須臾，墨辭將沉雪召入大殿，容璣也隨其一起進來了。
兩人低身行禮：“見過鬼神。”
墨辭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也要效仿月神，勸本座回頭是岸？”
“不。”
沉雪搖了搖頭：“鬼神大人，我是來投誠的。”
投誠？
為了表達足夠的決心，沉雪“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今後，司神殿當為您馬首是瞻，助鬼神完成大業！”
信誓旦旦的語氣。
“沉雪，你……”容璣有些意外，“你怎麼、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鬼神瘋了，她也跟著瘋嗎？
沉雪身為司神，掌管三界律法，向來都是嚴以律己，怎麼能跟邪祟同流合汙！
“容璣，你還不明白嗎？”沉雪蹙眉道，“鬼神不是要策反，隻是要維護三界的秩序罷了，我自是站在秩序這一邊了。”
容璣：“你……”
墨辭笑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將“牆頭草”當的這麼清新脫俗的。
這個女人，倒是一點沒變！
“容璣。”沉雪拉著容璣的衣角，“你不是說，不管我去哪都會跟著我嗎？現在我願為鬼神效力，你是要說話不算話了嗎？”
“不，可是……”
“你要知道，今日，各大神殿都知道你我二人入了鬼神宮，就算咱們什麼也不做，也無法清清白白，不落人口實。”
聽到這，容璣心裏開始動搖了。
是啊……
人心難測。
整個神靈界都知道，鬼神從司神殿出來後，就蘇醒了，且性情大變。
加上，他們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入了鬼神宮。
這是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
不管怎樣，他們都會被懷疑，被認為是幫凶，甚至被問罪。
如此……實在有些不劃算。
想到這，容璣也深吸一口氣，在沉雪身旁跪了下來：“下神也一樣，今後，願聽鬼神大人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