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女孩，灰頭土臉，衣衫破碎了好幾處，昨日剛梳的發髻也亂了，小臉和小手凍得通紅，看著有些狼狽。
低著頭，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楚楚可憐的樣子，令人心疼。
月淺璃的眼角，越發酸澀，又心疼又自責：“娘親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她剛剛跟歡歡說話，聲音是不是太大了點？
“娘親……”
“歡歡，你做的很好，隻是以後，這種事情一定要告訴娘親，讓娘親陪你一起來，好不好？”她蹲在歡歡麵前，溫柔細語道。
“好。”
“嗯，乖。”月淺璃說話間，給她身上加了件衣服，摸著她冰涼的小手，疼惜道，“傻丫頭，都凍壞了吧？”
歡歡露出甜甜一笑：“有娘親在，不冷。”
“傻瓜。”
與歡歡說完話，月淺璃才抬起頭來，注意力回到剛剛那個救歡歡的男子身上。
男子一襲鎏金黑袍，束著金玉冠，發絲半散落而下，五官精致立體，輪廓中帶著幾分陰柔美，眉宇間皆是冷漠。
她見過幾次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此人應該是妖界之主，妖神，暮景。
月淺璃開口道謝：“多謝暮景神上出手相救。”
她拉著歡歡的小手，輕聲提醒道：“歡歡，還不快謝謝暮景神上？”
歡歡倒也很有禮貌：“暮景叔叔，謝謝你。”
暮景漠然回過頭來：“下次要什麼東西，直接說，不要來妖界添麻煩了。”
丟下這麼不冷不熱的一句話，暮景率先轉身，離開了原地。
那優雅、出塵的背影，在歡歡眸子裏倒映了好一會，似有些出塵。
“歡歡，你看什麼呢？”月淺璃問。
“看暮景叔叔啊。”
“看他？”
“嗯。”
“咳咳，他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啊。”
月淺璃：“……”
這個小花癡，看見長得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動路了嗎？
“好了，我們快回去吧。”
“好。”
……
司神殿。
沉雪踏出司神殿，呼吸了一下外麵的自由空氣，覺得整個人都輕鬆許多。
十年了……
她的禁足符咒，終於解除了。
司神殿雖然大，但她這十年內隻能待在其中，不知有多憋屈。
如今，她終於揚眉吐氣了。
“神上，您這是要去哪？”神使詢問道。
“去鬼神宮看看。”
這十年來，有關鬼神宮和月淺璃的動向，一直都有容璣幫他盯著。
可偏偏，有關墨辭的一切消息，都是密不透風，從未讓她知道太多。
再加上剛剛容璣傳來消息，說月淺璃一個時辰前離開了鬼界。
是個好機會！
她迫不及待，要去親自看看了。
去了鬼神宮，一路入了鬼神寢宮，沉雪故意問守衛：“月淺璃呢？”
“啟稟司神，鬼後她，剛剛出去了。”
果然，人不在。
容璣就更加肆意妄為了：“罷了，那本神就等她一會，先進去看看鬼神吧。”
說罷，她剛往前走一步，又被攔住。
“你們……”
“司神請恕罪，鬼後吩咐過了……”
“夠了，你們還叫她什麼鬼後？”沉雪聽不下去了，“墨辭從未娶過她，你們這樣叫，就不怕掉腦袋嗎？”
幾個守衛被嚇得一個激靈。
恢複正色後，才又道：“神上教訓的是，不過，這稱呼並不重要，但您不能進去……啊！”
刷！
沉雪不耐煩，一揮手，將四個守衛迷暈，倒在了地上。
“一群礙事的東西！”冷冷瞥了他們一眼，沉雪趾高氣昂踏入了內殿。
房間裏，還點著檀香。
淡淡的香氣環繞在上空，有種令人平心靜氣的功效。
繞過屏風，沉雪看著那榻上沉睡的人，心尖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哪怕再久不見，隻要她再次見到墨辭，還是會被驚豔一下。
“墨辭，好久不見。”沉雪坐在床邊，手掌不由得撫上他臉龐。
滿目，都是愛意和占有欲。
她用靈力試探了一下，眼眸一亮：“他竟又恢複了一魂！”
沒想到，那個女人倒是有點本事，才短短十年，便又重聚了墨辭的一魂。
“神上。”一旁的神使提醒道，“聽說月淺璃回來了，正在往回趕，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怕什麼？”沉雪不屑一顧，“本神來探望鬼神，還得偷偷摸摸，看一個賤婢的眼色不成？”
“這……”
神上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那神上，您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沉雪注視著墨辭，“他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
如今的墨辭，已恢複了一魂一魄，以她的實力，可以助墨辭蘇醒。
但現在還不行！
在墨辭蘇醒前，她要抹去墨辭一部分記憶，讓墨辭忘掉她的不好，也忘掉月淺璃。
這樣，待墨辭蘇醒過來，第一眼見到自己，得知是自己救了他，一定會心存感激的。
沉雪冷然一笑，呢喃道：“墨辭，這神靈界能與你相配的，隻有我沉雪！”
快了。
很快，他就會忘記月淺璃那個賤婢是誰，與她雙宿雙飛！
……
月淺璃回到鬼神寢宮時，外麵的守衛皆被迷暈，倒了一地。
她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完了……
踏入內殿，發現自己在床邊設的結界被破開，而榻上的人還安然躺著。
不對！
月淺璃揮手一道靈力拋出，榻上的人變回原形，化作了一塊石頭。
果然是這樣……
“墨辭。”月淺璃緊捏著拳頭。
墨辭不見了！
她匆匆跑出去，蹲下身來，給那幾個守衛喂了解藥：“醒醒，醒醒！”
“嗯……”
“唔……”
過了一會，他們才渾渾噩噩醒來：“鬼後，你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月淺璃問道，“剛剛是誰來了寢宮，誰給你們下了藥？”
“是……是司神。”
“沒錯，是司神！”
他們幾乎都一口咬定，是沉雪。
“沉雪。”月淺璃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兩個字，血紅的眸子幾乎能殺人了。
她差點忘了。
今日恰好十年期限已到。
沉雪的禁足限製剛解，就來搞事了，真是煞費苦心啊！
“鬼後，怎麼了？”
“召十位鬼將，隨我去司神殿！”月淺璃冷冷下了令。
怎麼了？
她要去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