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雪心裏這才舒坦了些,又將殿內的鬼使都遣下去,入了內殿。
榻上的人,依舊安然熟睡著,靠近一些,能感知到他微弱的氣息。
以及,那剛恢複的一魄。
果然!
看來真如神使所說,月淺璃去了地煞婆羅境,將墨辭的第七魄贖回來了。
除了帝君外,神靈界無人知曉,鬼神的第七魄乃是邪魄,受過諸多限製。
當然,也包括沉雪。
所以,沉雪看見墨辭這一魄恢複,便迫不及待,期盼他早些醒來。
不過……
墨辭蘇醒後,必然也會記得回憶時空發生的事,會記得與她諸多的不愉快。
她這次來,就是為了抹去墨辭那段記憶。
沉雪坐在床邊,撫過墨辭的手掌,視線始終都在他身上。
仿佛在自言自語:“如果你醒的時候,也是這麼乖就好了。”
如果不是墨辭百世曆劫,如果不是碰上月淺璃,她跟墨辭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實力,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偏偏,這個賤婢橫插進來了。
沒關係……
隻要她消除墨辭在回憶時空那段記憶,消除墨辭對月淺璃的記憶,今後,墨辭就隻會傾心於她一人了!
沉雪麵露陰狠一笑。
她手掌凝聚著靈力,拂過墨辭麵門,正要開始施法,突然……
“你幹什麼?”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
刷——
月淺璃衝入內殿的一瞬,迅速閃掠過去,一掌打斷了沉雪的靈力。
哢嚓!
施法被打斷,沉雪惡狠狠瞪著她,惱羞成怒:“找死!”
淩厲一掌反向她拋去。
月淺璃後退半步,紫黑色的天雷飛快在掌心凝聚,迎了上去。
砰——
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月淺璃被震退些許。
“既然你自尋死路,那本神就殺了你!”沉雪的怒火未消散,抽出兵刃追擊過去。
千鈞一發……
“混賬,住手!”
就在沉雪手中劍刃距月淺璃隻有分毫時,被一道靈力擊落。
哐啷!
兵刃掉落在地,沉雪再次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襲冰冷若霜的白衣。
該死……
早不來晚不來,帝君怎麼偏偏又在這個時候來壞她好事了?
沉雪隻好低著頭:“帝君。”
臨淵帝君那墨黑的瞳仁,幾乎已陰沉到極致:“看來,本君要你禁足三年的命令,你是全然當耳旁風了?”
“不。”
沉雪搖搖頭,否認道:“帝君,我隻是擔心墨辭,來看看他,並無他意。”
見帝君出現,月淺璃便知道安全了,匆匆行至床邊,開始檢查墨辭的脈象。
真不知,剛剛沉雪有沒有對墨辭下手。
“並無他意?”小夜冷嘲熱諷道,“司神大人,若不是咱們鬼後及時趕到,剛剛,你還指不定打算對我們神上做什麼。”
“鬼後阻止您,您還痛下殺手,若不是帝君,鬼後方才已死在您手中了,究竟什麼深仇大恨,您要下如此毒手?”
“你……”
被在帝君麵前揭短,沉雪氣得不行:“帝君,你別聽他的鬼話!我……”
“夠了。”臨淵帝君懶得跟她瞎扯,“司神執掌神靈界律法,卻不能以身作則,既然德不配位,那便請司神暫交出司神印。”
司神印,代表著司神的權力,有了這印,她才能執行神靈界所有律法。
失去了司神印,相當於失去了司神的權力!
沉雪當然是不願的:“下神知錯,下神願意將功贖罪,還請帝君息怒,啊……”
刷——
廢話還沒說完,她懷裏的司神印被一道勁力吸去,落在了帝君手中。
帝君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啟唇:“司神疏忽之前,以身犯則,現暫收司神印,於司神殿禁足十年,靜心思過。”
刷!
說完,他拂袖,在沉雪的四肢上下了符咒。
有這符咒在,今後十年間,她都沒法再踏出司神殿半步。
最後,讓神使將沉雪帶下去了。
“帝君,不要,不要啊……”任憑沉雪再怎麼掙紮,還是被拖了出去。
寢殿,終於恢複了平靜。
臨淵帝君瞥了月淺璃一眼:“可有受傷?”
“無礙。”月淺璃鬆開了墨辭的手腕,“帝君,謝謝你又救了我和墨辭。”
“他可有事?”
“沒事。”
她想,今後沉雪被禁足,至少十年間是不會來找她麻煩了。
但她不會放過沉雪的。
回憶時空裏的賬,剛剛的賬,她定會讓沉雪加倍奉還回來!
……
回了司神殿後,沉雪一改往日的冷靜,氣得在內殿砸了不少東西。
瓷器碎片掉了一地,甚是狼藉。
殿內的神使嚇都嚇死了,都不敢去觸黴頭,隻能一個個低著頭侯在旁側。
他們身上在神靈界的地位,數一數二,幾乎沒有吃癟的經曆。
而這幾日,竟然屢次在一個下位麵女子身上吃癟,她怎能不氣?
直至過了一會,容璣來司神殿拜訪了。
神使紛紛行禮:“拜見財神神上!”
“拜見財神神上!”
看著一片混亂的內殿,以及氣呼呼坐在一旁的沉雪,容璣笑了笑:“喲,這是跟誰過不去呢,怎麼動這麼大怒火?”
說完,就被沉雪橫了一眼:“怎麼,財神是來看本神笑話的?”
“不不不。”容璣馬上否認,“我一聽說你被帝君禁足,便馬上過來了。”
“嗬,果然是來看熱鬧的。”
“不是……”
“若隻是來看熱鬧的,你滾吧!”
容璣:“……”
當初,神界初建立時,他隻是個閑散商人,並無自己的立場。
後來一次機會,對神族的沉雪將軍一見傾心,此後,他才兜兜轉轉入了神族。
如今,也已是神靈界五大神靈之一了。
他從未忘過自己的初衷,奈何沉雪一直心屬鬼神,便一直沒著落。
“沉雪。”容璣耐心勸道,“你這麼跟帝君對著幹,吃虧的是你自己,萬一哪天鬼神醒來,知道你要害他的小情人,鬼神也不會放過你的。”
“所以,你何必如此呢?”
“我隻是想讓墨辭知道我的一片真心,隻想讓他接受我罷了,我有什麼錯?”沉雪不甘心,“憑什麼我跟墨辭一萬多年的情意,還比不上一個低賤的下位麵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