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月淺璃回過神來，像是在自言自語，“他一定在等我，他一定在等我去找他。”
“九歌，你在等我的，你說你會等我的對不對？你等著，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你！”
“璃兒！”
他們還沒來得及叫住，月淺璃便顫顫巍巍地起身，轉身。
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原地。
“璃兒！”
“月淺璃！”
他們反應過來想去追時，為時已晚。
“怎麼辦？”青玄著急道，“她一個人，身上還有傷，現在還神誌不清的，能去什麼地方？而且，現在整個下神界都在追殺她啊！”
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該如何？
墨無澈搖了搖頭：“不過，要殺她的人，基本上都在這死光了。”
“我們還是去分頭找找吧。”慕容玥微微蹙眉，道，“這孩子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九歌已經魂飛魄散了。
若璃兒再出什麼差池，她可怎麼活？尚在繈褓中的小歡歡，又怎麼活啊？
“好。”
青玄出言道：“我派人在中荒周遭幾荒搜尋，勞煩幾位，中荒境地就交給你們了。”
“不勞煩。”
但願，但願她千萬相安無事！
他們分工完了後，正準備出發，這時，雲荒才匆匆趕到。
看見那遍地的屍體，雲荒慌了神：“墨族長，發生了什麼事？小淺璃她……”
“殿下。”墨闌河歎了口氣，悲痛欲絕，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看他們的神情，雲荒心跳加速，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還是來晚了嗎？
雲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墨族長，墨夫人，青玄護法，你們別急，慢慢說。”
須臾，冷靜了一些，青玄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給了雲荒。
聽完，雲荒如五雷轟頂。
鬼神，隕落了。
那……小淺璃她一定很傷心吧？
想到這，雲荒一秒鍾也坐不住：“我跟你們一起去找她。”
良久，人都散了去，祭壇徒剩滿地蒼涼，還有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屍骨。
空悲戚……
……
而後一個多月，他們分頭行動，找遍了中荒、北荒，以及下神界其它地方。
甚至，連鴻蒙界也去了好幾趟。
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無論如何，還是不見月淺璃蹤影。
最後，還是墨無澈，在落月鎮那間破落的莊子，尋到了月淺璃。
隻見她模樣憔悴，衣衫略淩亂，出神地坐在墓碑前喝酒。
地上，全是零零落落的酒壇子。
月淺璃抱著酒壇子，視線晃蕩，對著那空白的墓碑道：“九歌，今日是你生辰，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糕，還帶了你最愛喝的酒。”
“來，我陪你喝一杯。”
抱起酒壇子，酒水灌入喉，辛辣的味道由舌尖落入胃裏。
卻已麻木無知覺了。
墨無澈停住腳步，看著她落寞、失神的模樣，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她這些天，過得一點也不好吧？
月淺璃對著墓碑，自說自語：“我希望你以後開開心心的，不要再難過了，因為，因為你難過，我也會難過的。”
“嗯……九歌，你怎麼不說話？是嫌我喝的太少了嗎？”
“好，那我再喝一杯……”
倏地，墨無澈一個箭步衝上去，奪下了她手中的酒壇子：“別喝了！”
“你、你是誰啊？”
月淺璃抬起頭來，視線迷離，通紅的小臉對著他：“讓開，我在跟我夫君說話呢，你別擋著，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你這是喝了多少？”墨無澈麵露擔憂，“不要命了嗎？”
“你讓開！”
“月淺璃。”墨無澈丟掉手中的酒壇，扶住她的肩頭，“你醒醒，看看我是誰？”
她還是搖搖晃晃的，隻能看見一團虛影：“你啊？你是誰啊？”
“我……我是小澈啊！”
“啊？我不認識你。”月淺璃雙目無焦地看著墨無澈，“我在陪我夫君過生辰呢，你別擋著，你讓開，讓開啊……”
“夠了！”
哐啷——
墨無澈將酒壇子砸碎在地，連帶著那一盤桂花糕也掀翻，試圖讓她清醒些：“你喝醉了！”
“你幹什麼？”
看見碎了一地的桂花糕，月淺璃著急了，急忙俯身往盤子裏撿。
“你……”墨無澈有些內疚。
撿了一半，滿是泥土，她眼眶淚花閃爍：“都灑了，都灑了。”
“對不起，九歌……我不是故意要灑的，我再去、再去給你重新做！”
她起身就要走，墨無澈拉住了她：“月淺璃，你……”
“放手！”
月淺璃甩開了他的手，往內屋去了。
墨無澈既擔心又難過，隻好一言不發地跟著她，跟了進去。
見她又開始和麵、點火、燒水，隻能默默佇立在一旁，靜靜看著。
如鯁在喉。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或者說，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
這時，腳步聲響起，雲荒從外麵進來，看了看月淺璃，又看了看站在門前的墨無澈。
他開口道：“你先回去，跟墨族長和墨夫人報個平安，以免他們擔心。”
“那你……”
“這裏，先交給我吧。”
“好。”墨無澈點了點頭，“有什麼情況，或者需要幫忙的，隨時叫我。”
“嗯。”
隨即，墨無澈最後看了月淺璃一眼，低聲道：“照顧好她。”
說完，才依依不舍地轉身離開了。
廚房裏，隻剩下月淺璃和雲荒兩人，但他沒靠近過去，不願打擾她此刻的安寧。
心裏，卻比刀割還疼。
過了一會，月淺璃又重新做好了桂花糕，出廚房門時，與雲荒打了個照麵。
她暈暈乎乎的，隻做沒看見。
雲荒叫了她一聲：“小淺璃。”
月淺璃停住腳步，一臉茫然地注視著他，眼神渙散：“你是誰啊？”
那紅彤彤的小臉，吹彈可破，一看便知酒意還未散去。
“我是雲荒啊。”雲荒喟歎道，“小淺璃，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雲荒……”
月淺璃慢悠悠重複了一遍，轉而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你……”
她沒理會雲荒，端著那盤熱騰騰的桂花糕，又回到了墓碑前。
雲荒也跟了過來，搭話道：“小淺璃，今日……是你夫君的生辰？”
月淺璃笑了笑：“你怎麼也知道？你是他的朋友嗎？”
“我……”
“那你知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