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阡頓時急了：“不行，說好的給我買的，你怎麼能吃獨食呢？給我！”
“嗯……我再吃一口！”
“你都快吃完了，快給我！”
“不給！”
兄妹二人感情很好，嬉笑打鬧，是家常便飯。
月淺璃將那些零碎的，和離家人相處的片段，一個個都看在眼裏。
腦海中，竟也有了些記憶的輪廓。
在她記憶深處，有離阡這麼一個哥哥，她還有父親，有娘親，有家族，有族人。
曾經，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過得很幸福。
“這些記憶，都是我的？我……才是離月？”月淺璃傻眼了，“可是，明明九歌才是邪神，怎麼會是我？怎麼可能是我呢？”
明明九歌才是邪神轉世的。
可為什麼，這些剪影，竟然將她心底那些記憶，一點點給勾回來了。
接著，畫麵一轉，變得陰沉，月淺璃看見父親凱旋歸來，被南宮乾灌醉，被誣陷。
她的娘親、哥哥，還有她的親眷、族人，全被判了牽連之罪，抓入了落神宮天牢。
離家風光不再，蕭條沒落。
離月和鐵翼剛遊曆回來，就看見了屍體滿地的離家，看見了觸目驚心的畫麵。
往日，她是高傲的天之驕女。
卻跪在離家大門前，抓著神官的衣角，落著淚苦苦懇求道：“神官大人，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我爹爹不是壞人，他不是你們說的那樣，求求你們，給他……啊！”
砰！
話沒說完，就被神官一腳踢開。
神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隻覺得晦氣：“你父親是個淫賊，你母親和哥哥闖入落神宮，忤逆神官，還動手殺人，這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離家已被判了滿門抄斬，宮主念在你年幼，放你一馬，你滾吧，別找死了！”
你父親是個淫賊。
你母親和哥哥，殺了神官。
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看到這，月淺璃眼角滑下一顆熱淚，心尖似是刺痛了一下。
好似感同身受。
這種感覺，像是經曆過一次。
撕心裂肺，痛入心扉。
畫麵中的離月不信，跪在原地，拚命給神官磕頭，懇求她能去落神宮見宮主一麵。
懇求落神宮，高抬貴手。
可最後，還是無濟於事。
什麼都沒能改變。
她在雨夜中痛哭了十多個時辰，最終，終於勉強讓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要振作起來。
隻有振作起來，才能給父親，給她的族人沉冤昭雪，洗刷罪名。
望著雨夜中那抹單薄瘦削的背影，月淺璃隻覺得心痛萬分，越來越多的記憶，被勾起。
那是她的記憶。
全都是她的記憶啊！
不對……
之前她看到的，明明不是這樣啊。
如果她才是離月的話，那墨辭又是誰？
墨辭又是誰？
刷——
又一道剪影打開，畫麵流轉，到了鬼神殿。
離月跪在一襲紅衣前，哀求道：“玄冥帝尊，我是離家嫡女，離月。”
“帝尊大人，離家除我以外，都已被判處斬首了，可他們是無辜的，求求你，高抬貴手，給他們一個輪回轉世的機會吧，他們是被陷害的啊！”
這一幕，月淺璃見過。
上次在下神界陰陽兩界交界處時，見到的，那次，墨辭也在。
劇情發展，和上次所見的一模一樣。
唯獨離月的臉，變了。
變成了她的臉！
那……那鬼神呢？
月淺璃滿懷期待，看著那畫麵鏡頭，緩緩切換到了紅衣男子身上。
露出那張妖孽勾人的臉，唇紅齒白，劍眉星目，一雙桃花眼滿是漠然。
這……
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
是他！
“墨辭……”月淺璃錯愕。
鬼神，是墨辭。
墨辭，是鬼神轉世？
怎麼會是這樣？
她有點懵了。
但接下來的劇情發展，與之前在下神界所見的，相差無幾。
鬼神拒絕了離月的請求，並讓她走。
離月不肯死心，入了鬼神殿做了侍女，日日給鬼神獻殷勤，希望他能網開一麵。
終於，鬼神被離月打動，答應了她的請求。
雖然中間發生了點誤會，但鬼神還是以一半修為為代價，履行了他的承諾。
而後，鬼神在無意間，看透了南宮乾的真麵目，得知離晉是被冤枉，他怒火中燒，衝去跟南宮乾理論，並打算誓死保護好離月。
劇情，和之前她看過的一模一樣，除了鬼神和離月的臉，沒有半分差別。
直至看到他們雙雙身亡，在魂魄消散之前拉著彼此的手，也許下承諾：“若有來世，我定會緊緊握住你的手，到時候，你娶我好不好？”
“好。”鬼神答應她了，“離月，若有來世，我定會殺光他們，為你的族人，也為你我二人報仇！”
最後一絲光暈，消散在了天際。
月淺璃已然淚目了。
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在她腦海中，一點點被拚湊起來。
直至她看見鬼神的臉龐，便拚湊完整。
心痛了一下。
她想起來了。
她什麼都記起來了。
這是她和墨辭的記憶啊。
隻是被她遺忘了五千多年，封存在心底深處，已覆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拂開塵土，依舊如此。
過往的曾經，宛如昨日光景。
每一瞬，都刻骨銘心。
刷！
“滅靈，出來。”月淺璃抬手，將滅靈召喚了出來。
滅靈現身，支支吾吾地開口道：“主人……”
剛剛那些記憶片段，他也看見了。
主人她，已恢複了離月的記憶。
“你這句主人，是叫我，還是叫離月？”月淺璃轉過頭，問他。
滅靈怔了怔：“既是你，也是離月，你們本就是同一個人，也是我唯一的主人。”
他親口承認了。
果然……
她才是離月。
她才是邪神轉世。
難怪之前，她能嫻熟駕馭萬靈古焱，而墨辭不行。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
墨辭他根本不是什麼邪神轉世，他是鬼神，是五千多年前的玄冥帝尊！
月淺璃苦澀一笑：“他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是……”事實已經敗露，滅靈也不好繼續掩飾了，“還要我陪他演戲，說暫且不要告訴你。”
果然是這樣……
月淺璃捏緊了拳頭，淚眼婆娑。
原來，墨辭早就知道這一切了。
隻有她一個人，還一直被蒙在鼓裏，渾然不知！
墨辭他什麼都知道。
明知如此，卻還不聲不響承下邪神的名號，替她吸引了一眾火力，替她被處決，被釘上了九十九根裂魂刺，時常遭受天火反噬之痛。
這一切，本不該他受的。
他是為了保護她……
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護她安樂。
可她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