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璃瞳孔微凝：“怎麼會這樣？”
她心慌意亂，又試探了好幾次，依舊如此……斷裂的經脈恢複後，須臾便又自動斷裂。
根本無法痊愈。
就在月淺璃急得團團轉時，到了寅時左右，墨辭體內的經脈，偏偏又自動痊愈了。
摸了摸他的經脈，完好如初。
像是沒受過任何內傷。
她一頭霧水。
怎麼會……這樣？
饒是閱曆無數的她，也沒見過這樣的症狀，坐立不安之下，起來翻了翻神訣。
結果，神訣上也沒什麼記載。
月淺璃合上神訣，眼皮子跳得厲害，看著墨辭蒼白如紙的臉色，心神不寧。
九歌，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她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蘇醒時，墨辭一臉雲淡風輕，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九歌。”月淺璃不安問他道，“你……沒事吧？”
他微微一怔：“我能有什麼事？”
這丫頭，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可是，你……”
“好了，我去給你煎藥。”墨辭繞開了那個話題，柔聲道，“等我。”
低眉吻了下她額頭，他便轉身出去了。
月淺璃悵然看著他的背影，秀眉微蹙，無論如何，心還是無法安定下來。
指望著他說實話，是不可能了，得去問問他身邊的人，才能知道實情。
……
平靜的日子，又過去了好幾天。
月淺璃雖然喜歡她這小閨女，但帶起孩子來手忙腳亂的，十分頭疼。
倒是墨辭，得心應手，每次小清歡被他一抱，很快就不哭了。
一回到她手上，又開始哭。
月淺璃就納悶了。
一般而言，剛出生的小孩子，不都該跟娘親更親嗎？怎麼到她這，就反著來了？
挫敗感，頓生。
終於，她忍不住吐槽道：“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我哄她不管用，你一哄她就乖了，難道真是異性相吸，歡歡被你的臉蛋吸引了？”
不然，解釋不通啊。
墨辭邊逗弄著懷裏的小人兒，邊笑道：“嗯……有這個可能。”
見自家娘子一臉失落，又馬上改口道：“或許，歡歡她十分喜歡她娘親，看見娘親就想與娘親撒嬌，又說不出話，隻能哭了。”
月淺璃：“……”
這解釋，竟還有點說得通。
她皮笑肉不笑道：“你可真會安慰我呢。”
“娘子此言差矣。”墨辭搖了搖頭，“我說的都是大實話，怎能叫安慰呢？”
月淺璃無奈笑了笑。
他這嘴巴，還是一如既往地甜呢。
“好了。”墨辭看了眼懷裏熟睡的人兒，“我還有些事，需先去處理一下。”
起身，小心翼翼將女嬰放回了繈褓。
月淺璃：“站住！”
墨辭停住腳步，回眸看了看她：“娘子，還有什麼事嗎？”
“你要去哪？”她問。
“冥王宮一些瑣事，需我去處理一下。”墨辭隨口應答道，像是搪塞。
“瑣事？什麼瑣事？”
墨辭一時語塞了，大概不知，這丫頭為何突然問這麼多：“就是……”
“好了。”月淺璃歎了口氣，打斷他道，“你跟青裁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過是療個傷，有必要跟我偷偷摸摸的嗎？”
墨辭怔了怔，臉色微變，眼神躲閃了一分，以掩飾緊張之色。
這丫頭，什麼都知道啊……
“是青裁跟你說的？”還佯裝鎮定問道。
“是我自己問他的。”月淺璃否認道，“我不問，豈不是一直被你蒙在鼓裏了？”
“我……”墨辭咬了咬下唇，轉而麵露笑意，“其實也沒什麼，一點小傷，不想驚擾了娘子，就……讓他隨便給我塗些療傷藥，過幾日就好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稀疏平常的語氣，好似受傷的不是他自己。
月淺璃知道，他越是這樣平靜，情況……就可能越糟糕。
無奈搖了搖頭，她輕拂袖，“刷”的一聲關上了墨辭身後的房門。
對他道：“把衣服脫了。”
“啊？”墨辭微微錯愕。
“把衣服脫了。”她淡淡重複了一遍。
墨辭下意識捂住衣領，對她笑了笑：“這樣……不太好吧，咱們女兒還在房間裏呢，你要人家脫衣服，多難為情啊。”
低著頭，不去看她的眼睛。
月淺璃：“……”
他們女兒眼睛都沒完全睜開呢，他這借口，是不是也太蹩腳了點？
於是，溫聲道：“是要我幫你脫嗎？”
“不、不用了。”墨辭後退了半步，連忙搖搖頭，“我自己來。”
看來這下是躲不過了。
還能怎麼辦呢？
脫吧。
隻好緩緩鬆開手，將自己的衣衫一件件脫了下來，動作很慢。
月淺璃：“……”
這扭捏緊張的模樣，怎麼像是她在強迫良家婦男一樣？
算了……
她看不下去了，上前去，一把將墨辭最後一件單衣扯了下來。
“璃兒……”
刷——
他要阻止時，為時已晚，最後一件衣衫被拉扯下來，露出雪白的肌膚，略清瘦。
後背，覆著一層厚厚包紮的繃帶，已滲出許多鮮血。
這出血量，顯然連止血散都很難止住了。
月淺璃蹙眉：“怎麼傷這麼重？”
“也不是很重……”
墨辭說話間，便被她一把拉住手臂，被拉著，在一旁坐了下來。
“坐下，我給你療傷。”她聲音有些著急。
“不用了吧，我……”
“別動！”月淺璃按住他的肩頭，叮囑的聲音，帶著幾分慍怒，“有傷在身又不治，你是嫌自己命太長，不想活了嗎？”
“咳咳……”墨辭瞬間服軟了，“娘子別生氣，我不動就是了。”
眼珠轉動，餘光，還不由得偷偷瞥月淺璃一眼，看她氣消了沒。
月淺璃沒說話，低眸，一言不發拆著他背上包紮的繃帶。
這下，墨辭便沒再動，乖得像隻小貓，巋然不動地坐在原地。
盡管她動作很輕，已輕到了極致。
但每根沾染鮮血的繃帶與他肌膚拆離時，他身子還是會忍不住顫動一下，隱忍著，不出聲。
須臾片刻，繃帶盡數拆下，露出那道又深又長的刀傷，骨肉模糊一片，還在不斷淌著血。
月淺璃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天雷在他後背留下的傷未痊愈，又添刀傷，才會如此嚴重吧……
這天雷的傷，還是她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