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嚇得臉色慘白，月淺璃淡淡道：“怎麼倒是把你給嚇出冷汗了？”
“知道我擔心，你還這麼大意？”墨辭變了臉，“要是摔著了……”
“不會的。”月淺璃笑了笑，小手往他脖子上一勾，開玩笑道，“我知道你會接住我的，所以……就放心跳下來了。”
“別開這種玩笑！”墨辭卻認真了起來。
“好了，我知道分寸的。”
“你知道什麼分寸？這就是你的分寸嗎？”墨辭的語氣，略帶慍怒，“這麼高的地方，磕著碰著了怎麼辦，動了胎氣傷了你自己怎麼辦，你就一點也沒想過嗎？”
聽著他一連串的教育，月淺璃輕咬著下唇，低著頭，一個字也沒敢反駁。
像是個乖乖聽訓的學生。
完了……
她夫君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
得想辦法哄哄。
“你別生氣。”等他說完了，月淺璃才看著他的眼睛，開始認錯了，“我聽你的話，以後不亂來就是了。”
還扯了扯他的衣袖：“別生氣了嘛。”
“這可是你說的？”墨辭還不太信她，“說到可就要做到？”
這丫頭，有了身孕還天天舞刀弄槍的，絲毫不消停，他的一顆心都懸掛在嗓子眼。
如此，就算這孩子一出生就會耍大刀，他都覺得不足為奇。
“說到做到。”月淺璃無比誠懇地點了點頭，“隻要你不生氣，我什麼都聽你的。”
故作乖巧的語氣，像隻小貓。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聽到這，墨辭的聲音明顯軟了許多，“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
他隻是擔心。
也知道，璃兒這麼刻苦修煉，也是為了能更好地與他並肩而立，麵對一切。
月淺璃笑了笑，也認真了幾分：“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嗯……”墨辭理了理她額前被風吹亂的發絲，柔聲道，“落神宮那些麻煩，娘子不必太過憂心，交與我來解決就好。”
“嗯。”
月淺璃點了點頭：“你在這，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怕。”
在她身邊，就是最大的安定。
“好了。”墨辭看了眼暗下來的天色，“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歇息吧。”
“嗯。”
……
月淺璃已有八個月的身孕了，對於孩子名字這件事，她與墨辭也頗有爭詞。
墨辭說：“清歡二字好聽。”
還說，這是她早就相好的。
月淺璃也覺得這二字不錯，但……
“不過，這二字較偏女，倘若我腹中的是男孩，又該如何呢？”
“咳咳……”
這一問，把墨辭給問住了：“我沒想過男孩的名字，若真是男孩的話，也……湊合著用這二字吧。”
倘若是男孩，他要沮喪了。
哪裏還有心情想個新名字出來？
月淺璃：“……”
他這也太偏心眼了吧？
竟然連想都沒想。
“九歌。”
“嗯？”
“我突然想起，你的小名叫柔柔。”月淺璃唇角掛著笑，“該不會也是，你還未出生時，你爹娘都盼著生個女兒，結果……”
“是啊。”墨辭不置可否一笑，“結果，生了我這麼一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頑劣公子，我父親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有棄子的衝動。”
“後來，慢慢接受事實了，也就認命了。”
月淺璃被他的話逗笑了：“難怪你父親和娘親，一直把你當女兒養，養得嬌嬌弱弱的，膽子還小的像隻貓。”
原來，是為了彌補他們心裏一個遺憾。
墨辭爭辯道：“娘子，人家膽子不小。”
“不小？”月淺璃故意問道，“那能被打雷嚇哭？還一哭就小半個時辰？”
“我……”墨辭聽著她的話，腦海中隨之浮現了一些記憶畫麵，“你怎麼知道？”
曾在靈族墨家時，那時，他還年幼。
隻記得是跟著父親，一起去月家做客。
他頑劣的很，按耐不住，就獨自跑去後院玩，還遣散了所有的下人。
然後……就遇到了電閃雷鳴，傾盆大雨。
他年幼時膽子很小，周遭又沒人，看著那鋪天蓋地的雷電，嚇壞了。
雷雨太大，他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便在一座假山下麵躲雨。
恰好那日，一位小女孩也在那躲雨。
那日天氣很差，風馳電掣，視線也跟著受阻。
他沒看清那女孩的臉，也沒心思注意那麼多，被雷電嚇得蜷縮成一團，六神無主。
那女孩見他一直哭，便一直安慰他，陪他說話，還給他吃糖。
不過……兒時留下的一些陰影，導致他很怕雷電，連糖果也安撫不了他，他就……抱著那小女孩哭了小半個時辰。
直至雷雨聲停，他哭暈過去了。
醒來後就回到了墨家。
他想感謝下那日遇到的女孩，卻又不知是誰，也就暫且作罷了。
說起來，在靈族時，他跟璃兒幾乎沒什麼交集。
而那次他哭了小半個時辰的事，也隻有跟他待在一起的小女孩知道。
難道……
“娘子，你……”墨辭驚詫地看著她，“你就是……”
月淺璃不置可否一笑：“是啊。”
“那日雷雨停了，有人來救我們回去後，我才知道你是墨家的小公子，那時不想跟你做朋友，就什麼也沒說。”
墨辭：“……”
“為什麼不想跟我做朋友？”
“因為，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會哭的孩子。”月淺璃無奈笑了笑，“可能……有陰影。”
墨辭：“……”
他歎了一口氣：“我最窘迫的時候，都讓娘子給撞見了，看來，娘子與我當真是有緣。”
“是啊。”
“沒想到，我與娘子竟在兒時就見過麵，也相處過了。”想到這，墨辭便覺得心裏美滋滋的，“命中注定，你是我的。”
“或許吧。”
命中注定，是她的就一定會是他的。
墨辭將她摟緊了些，大手輕撫了撫她隆起的腹部，輕聲道：“小清歡，爹爹和娘親都等著你，你快些出來與我們見麵吧。”
眉目間，都是溫情與寵溺。
望著他的笑顏，月淺璃也不由勾了勾唇，有那麼一刻，希望時間定格在此，永不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