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謝謝你們相信我,但其實……剛剛,我本來是想殺你們的。”他說出了真心話。
月淺璃:“我知道。”
“你知道?”
“嗯。”月淺璃點了點頭,“倘若剛剛,你真對九歌動了殺手,我會殺了你,絕不留情!”
其實,她剛剛一直盯著墨無澈。
一舉一動,都盯的清清楚楚。
她和九歌在賭,賭恢複了記憶後的墨無澈,跟他們相處小半年後的墨無澈,已變了秉性,不是從前那樣了。
或許說,他的本性也並不壞。
墨無澈笑了笑:“那看來,還好我沒來得及動手。”
否則,現在又是另外一個結局了。
若是真動了手,殺了墨辭,可能,他自己都會後悔吧。
“喂。”
鐵翼插話道:“雖然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但我主子和夫人對你這麼好,你還要殺他們,也太沒良心了吧?”
墨無澈有些慚愧:“或許,是我想錯了。”
“你知道錯了就好。”鐵翼倒是原諒得很快,“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以後……”
“沒有什麼以後了。”墨無澈打斷了他。
鐵翼一知半解:“你說什麼?沒有以後了,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傻子真要跟他們散夥了?
“現在,你還想殺我們嗎?”月淺璃看著墨無澈,問道。
“我……”墨無澈猶豫了,“你們雖然騙了我,但也算救過我幾次,咱們之間……算是扯平了,日後,就再不相來往了吧。”
平心而論,他下不了手。
但他知道,墨辭是他的仇人,是他的宿敵,他不能再跟這樣的人做朋友。
不然,父親會對他失望的!
他們的立場,注定不同。
他不能……
所以,就一筆勾銷吧。
過往的恩怨,就都不存在了。
月淺璃微微喟歎。
這小半年來,他們也算是朝夕相處的朋友,有小澈在,給他們帶來了許多樂子,也幫他們解決了許多麻煩。
其實,她早已把小澈當朋友了。
她知道,墨辭也是如此。
但小澈失憶後,他們騙他一事,也的確是他們有愧在先。
眼下,最好的結局就是好聚好散了吧。
畢竟,他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墨辭:“這樣也好。”
眼底,卻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們自行保重吧。”墨無澈佯裝不在意,轉過身,對他們揮了揮手,“我該回去了。”
每一個字,都很沉重。
始終不看他們一眼。
“喂,墨無澈。”鐵翼開始有些不舍了,“你當真舍得走啊?”
雖然傻子經常跟他搶包子,但突然走了,他心裏還怪難受的。
“這裏不是我該待的地方。”墨無澈眸色垂著,看不清他的情緒。
南海,才是他的家。
可不知為什麼。
一想到要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南海,冷冰冰的龍宮,他心裏竟無比失落。
隻是他不敢承認罷了。
月淺璃和墨辭看著他的背影,明明有很多話,卻又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好吧。”鐵翼對著他的背影道,“那你自己保重,以後得了空,我們會去南海看你的。”
“不需要。”墨無澈冷聲拒絕。
父親一直告訴他,強者,是不需要朋友的。
他,也不需要這群朋友!
藏在袖口中的拳頭緊捏著,將所有情緒,都壓在了心底。
鐵翼臉色一黑:“你……”
他好像能聽出,墨無澈說出剛剛那些話,都是迫不得已,而並非真心。
“我走了。”墨無澈不再多說,結束了這個話題,便轉身就走。
鐵翼看了看墨辭,又看了看月淺璃,見他們都不動,越發著急了:“你們,就這麼讓他走了啊?”
“不挽留一下嗎?”
“真不挽留啊?”
“小鐵。”月淺璃語氣十分理智,“這裏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鐵翼:“這……”
是啊。
他是燭龍,是龍族三殿下,是有望成為龍族儲君的天子驕子。
而他們,是龍族的仇敵。
墨無澈,又怎麼可能跟他們同流合汙呢?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很難過。
墨無澈緊捏著拳頭,將他們對話都聽了進去,強忍著情緒,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也不斷在心裏告誡自己,沒什麼好留戀的。
這群人,他不該留戀!
這時,上空傳來一道威壓的男聲:“澈兒,我交給你的任務,你是全忘幹淨了嗎?”
是父親的聲音……
不好,父親來殺他們了!
刷!
他反應過來時,一襲黑袍淩空而落,懸浮在半空之上,姿態倨傲。
墨無澈神色微變,跪下身,頷首行禮:“父親。”
父親?
雖然未曾見過墨延,但聽到這個稱呼,月淺璃也能判斷出,眼前此人,正是墨族大長老,墨延。
是在墨族,與族長有著同樣話語權的存在。
墨辭就更不陌生了。
現身的瞬間,墨延抬手拋出一道結界,將他們四人困於之中。
陰冷的視線,落在了墨辭身上:“墨辭,別來無恙啊!”
聽著這來者不善的語氣,月淺璃下意識上前一步,護在墨辭跟前,警惕地盯著半空中的人。
這個大長老,定沒安什麼好心!
墨辭薄唇輕勾,洋洋灑灑道:“我不過賤命一條,還勞您大駕,不辭千裏而來,大長老,當真是抬舉我了。”
明明是自嘲的語氣,卻帶著幾分嘲諷。
“你果然沒失憶。”墨延瞪著他。
這妖孽,也不知是恢複了記憶,還是從來就沒有失憶過。
總之,他城府極深,不是什麼善茬!
“怎麼,讓大長老失望了?”墨辭沒否認。
墨延冷嗬一聲:“你這妖孽一日不除,我一日難以心安,當然要親自來斬草除根了!”
言外之意是,今日,你的命我要定了!
墨無澈怔了怔,急忙出言道:“父親!”
“父親,他現在不過是半個廢人,還有裂魂刺牽製,對我們造成不了什麼威脅,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您不必……啊!”
砰——
話還未說完,就被墨延一掌掀翻出去。
“父親……”
“吃裏扒外的東西!”墨延怒氣衝衝地嗬斥道,“我一會再教訓你!”
剛剛出詭靈陣時,他之所以沒有親自動手,而讓墨無澈殺了墨辭,為的,也是考驗墨無澈。
看看,他是否還跟以前那樣。
結果……果然讓他失望了。
才短短半年不見,這個逆子,竟開始幫著墨辭說話了!
他難道不知,墨辭是個禍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