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隻一心想保住九歌的性命，便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卻從未考慮過九歌的感受，從未問過，他願不願意。
是他一意孤行了。
到頭來，不僅他自己累，還傷害了九歌。
也罷……
“小淺璃。”墨闌河的語氣，溫和了許多，“裂魂刺不解，隻要九歌一離開北荒，大長老便會瞬間感應，所以，鴻蒙界，你們是暫且回不去了。”
兩百年來，他苦苦懇求，才讓大長老退讓一步，留下九歌一條性命。
將九歌永遠困在北荒，是大長老的底線了。
他不會讓九歌踏出北荒半步的！
聽到這，月淺璃秀眉微蹙：“多謝墨族長提醒。”
難怪這麼多年，墨辭也未曾回過鴻蒙界，原來是不能！
這下，她隻能想別的辦法了。
“你們好自為之，先在北荒待著。”墨闌河接著道，“隻要九歌不變成邪神，你們便可安安靜靜，在北荒度過一生。”
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今後，我不會再插手、限製他的自由。”他說出這句話，是要徹底釋懷了，“我能做的，也隻願……你們好運了。”
對他的話，月淺璃還算滿意。
隻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墨辭想要的結果。
墨闌河輕拂袖，取出歸靈與招魂，放在了桌案上。
見勢，月淺璃略微驚詫。
“這是墨辭的兩把神器，如今也物歸原主。”墨闌河淡淡出言。
有這兩把神器傍身，他也能多些自保能力吧。
“多謝。”月淺璃再次道謝。
突然覺得，墨族長也挺可憐。
一邊心係著整個龍族，一邊牽掛著自己的孩子，卻無法兩全。
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因為，他不僅要對墨辭負責，還要對整個龍族，乃至整個下神界負責。
也怪不得他吧。
“好了。”
說完，墨闌河起身，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墨無澈：“墨無澈，我就帶走了。”
“等等！”月淺璃叫住了他。
“怎麼？”
“墨無澈是大長老次子，此次，他已知道墨辭並未失憶，你打算把他帶回去，讓他去跟大長老告狀嗎？”月淺璃有些擔憂。
若是告到了大長老那，墨辭恐怕會有危險。
墨闌河怔了怔：“當然不是。”
“那就先別帶他回去。”月淺璃瞥了墨無澈一眼，銀針出手。
“你要幹什麼？”
“下毒！”
“啊？”墨闌河臉色一變，“你打算下毒來威脅他？”
這樣，不太好吧。
“嗯。”月淺璃沒否認。
她絕不能留下隱患！
“等等，等等！”墨闌河急忙阻止，“小淺璃，先別衝動，我們先想想別的辦法……”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可是……”
“嗯……”就在兩人正爭論時，墨無澈揉了揉眼睛，蘇醒了過來。
月淺璃：“……”
他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無澈。”墨闌河搶先一步，拉住墨無澈的手臂，“走，跟二叔回去！”
“你誰啊，別碰我！”
誰知，墨無澈像是觸了電，甩開了墨闌河的手，並投去一個嫌棄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墨闌河還沒反應過來，生氣道：“小兔崽子，我是你二叔啊！”
墨無澈冷哼一聲：“二叔？嗬，我還是你爹呢！”
“你混賬！”墨闌河氣得臉色一黑。
正要一耳光抽下去，月淺璃拉住了她：“墨族長，先別急著動手，他好像傻了。”
“什麼？”
月淺璃眼神示意了一下墨無澈，低聲道：“看他的眼神，不像是裝的，好像……真不認識你了。”
“這……”墨闌河還不相信，“無澈，聽話，別鬧，跟我回南海吧。”
說罷，又要去拉他。
“不要，不要！”墨無澈往後縮了縮，躲在月淺璃身後，攥著她的衣角，喊道，“姐姐，快救我，這是哪來的糟老頭子？怎麼一上來就要拐賣我！”
那驚慌失措的語氣，與之前那陰鷙、凶狠的那個墨無澈，簡直判若兩人。
月淺璃：“……”
墨闌河：“……”
兩人相對視一眼，越發感覺到了不對勁。
好像是真失憶了啊！
“無澈。”墨闌河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當真不認識我？我是你……”
“呸，都說了不認識，你還要沒皮沒臉，跟我沾親帶故！”墨無澈打斷了他的話。
墨闌河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小兔崽子，平日裏就算有大長老撐腰，也不敢這麼囂張地跟他說話。
真是反了！
月淺璃看著墨無澈，指了指自己，試探問道：“那你認識我嗎？”
墨無澈先是一愣，轉而搖了搖頭：“不過你這麼漂亮，應該是我姐姐吧。”
月淺璃汗顏：“……”
姐姐是這麼認的嗎？
墨闌河對月淺璃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大概是在問，她怎麼了。
月淺璃搖了搖頭。
她想，八成是她的銀針刺偏了一點，將這個傻子給刺失憶了。
墨闌河繼續跟他搭話：“無澈，你腦子壞了，我帶你……”
“你才腦子壞了呢！”墨無澈破口大罵，“放開我，別碰我，我根本不認識你！”
說罷，又對著月淺璃求助：“姐姐，快救我，我不認識這個糟老頭子，我不要跟他走，你快救救我啊！”
可憐巴巴的語氣，配上那清秀俊郎的五官，竟毫無違和感。
“好好好。”月淺璃答應，“不走，咱們不走，你別怕，有我在，他帶不走你的。”
墨無澈這才麵露笑意：“姐姐，你真好。”
攥著她衣角的那隻手，抓的更緊了。
“小淺璃。”墨闌河臉色鐵青，“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還打算把無澈留下不成？
月淺璃沒回答他，對墨無澈道：“小澈，乖，這個人姐姐來應付，姐姐有點口渴了，你去外麵給姐姐倒杯水進來，好不好？”
先把他支開。
“好。”墨無澈一口答應，還不忘叮囑她道，“那姐姐小心點。”
“嗯。”
“糟老頭子，別欺負我姐姐！”說罷，墨無澈瞪了墨闌河一眼，才出去。
墨闌河：“……”
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