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月淺璃笑了笑。
“下神界階級分明。”琥珀接著道，“你一個剛飛升上來的丫頭，敢把火鳳凰當坐騎，若讓妖族那些長老見了，一百次都不夠你死的！”
這行為，是在侮辱他們妖族啊。
“哼，人家樂意，人家是自願的。”這時，泡泡開口說話了。
琥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喟歎道：“身為上古神獸，竟如此墮落，如此沒出息，真是道德的淪喪，妖族的不幸啊！”
月淺璃：“……”
泡泡：“……”
沒那麼誇張吧。
看來，這個琥珀，已經深深被下神界的階級思想，給荼毒了。
罷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月淺璃便懶得再搭理她。
回過頭，正想跟墨辭說話，便見他闔著雙目，一隻手撐著腦袋，姿態慵懶，已熟睡了。
安靜絕塵的睡顏，卻透著幾分陰沉、森鬱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月淺璃注視著他的睡顏，略微出神。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此次重逢，墨辭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以前，他雖是滿身黑暗、荊棘的冥帝，但那雙澄澈如水的桃花眼，總是有光的。
但如今，他瞳仁中那道光，黯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麻木與疲憊。
與她在一起時，也沒有之前那樣話多了，時常是沉默著的。
雖然也像以前那樣，經常對她笑，調侃於她，但卻……更像是在強顏歡笑，像是不想讓她擔心，才故作瀟灑。
他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想到這裏，月淺璃心裏很不是滋味。
真不知，這兩百年來，他究竟經曆過多少苦痛，裝了多少心事，才會變成這樣。
她不忍心驚擾墨辭，便隻給他覆了件披風。
盡管她輕手輕腳，動作已小心翼翼到了極點，披風覆在墨辭身上的那一瞬，他還是瞬間驚醒。
“璃兒……”
下一秒，像是條件反射般，抓住了她的小手，確認她還在，才緩緩回過神來。
肌膚觸碰，月淺璃感覺到，他掌心全是冷汗，微微發抖的手掌，抓得很緊很緊。
她有些錯愕，轉而淡淡道：“沒事，你睡吧。”
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失態，墨辭迅速恢複平靜，鬆開了她的手：“對不起，我……是不是捏疼你了？”
她語氣淡然：“沒事。”
墨辭拉過她的手，看著手腕處紅了一片，頓時心生疼惜與愧疚。
溫熱的靈力，凝聚他掌心，帶著幾分天火之力，撫過月淺璃手腕。
刷——
瞬間，那塊原本就不太明顯的紅印，便消失不見了。
看著他略微倉惶的眼神，溫柔細致的動作，月淺璃心裏反而有些難受。
她微微喟歎，道：“九歌，真的沒事。”
收回靈力，墨辭看了她一眼：“沒事就好。”
月淺璃還沒繼續說話，便被他一把攬入懷中：“墨辭，你……”
“夜深了，你歇息一會。”他的聲音，溫柔如水，“我守著你。”
對他而言，這樣更踏實些。
“好。”月淺璃也有些困乏了，便沒拒絕，閉上雙目，靠在他懷裏入睡了。
墨辭看著懷裏的人，望著她嬌俏可人的睡顏，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淺笑。
笑意中，卻還帶著幾分苦澀。
其實，他別無所求。
隻願，能護她的心上人一世安然，隻願，她不再陷入任何危險之中。
……
火鳳凰速度很快，約摸四五個時辰，他們便到了玄冰城境外。
落地時，天色已經亮了。
剛落地，琥珀就扶著一旁的石頭，昏天黑地地吐了許久。
邊吐，邊小聲嘟囔道：“果然，上古神獸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她，無福消受啊。
月淺璃對她投去一個嫌棄的眼神：“吐完了沒？快點，趕路呢。”
“嘔……快了，你急什麼？”琥珀吐得天旋地轉，沒好氣道。
月淺璃無奈搖了搖頭。
看她那架勢，應該還得吐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
琥珀終於吐完了，他們才繼續出發。
出發前，月淺璃還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不僅易了容，還在臉上點了許多麻子。
整個人，都變醜了許多。
琥珀見了，忍不住吐槽道：“月淺璃，不如讓公子把鬥笠給你戴吧。”
“為何？”
“太醜了，我怕把過路人給嚇到了。”琥珀脫口而出。
月淺璃：“……”
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
“你幹嘛易容得這麼醜？”琥珀翻了她一個白眼，不悅道，“我都被嚇到了。”
“我樂意。”月淺璃冷哼一聲。
要她管啊？
琥珀：“……”
這個女人，是故意要醜她，讓她不痛快吧？
然而，入了玄冰城，月淺璃驚奇地發現，之前到處張貼的通緝令，竟然全部被撤，一張也看不到了。
就連來回巡邏、排查的守衛，也沒有了。
“奇了怪了。”她小聲嘀咕著，“前幾天還喊打喊殺的，怎麼才幾日過去，連通緝令都撤了？”
不過，她也懶得多想。
不抓她，她也省得應付那些
“興許，城主覺得這樣太高調了，不容易抓到你，所以才撤了通緝令，改暗中抓你了。”墨辭半開玩笑道。
“這麼說，我還是不能放鬆警惕了。”月淺璃麵露些許無奈。
“嗯……那倒不必。”
“為何？”
“這群蠢貨，明著抓人都抓不到，還指望他們能暗中抓到你？”墨辭不置可否。
月淺璃：“……”
這話，好像也有點道理。
“什麼通緝令？”這時，琥珀突然好奇問了這麼一句，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咳咳，沒什麼。”月淺璃馬上轉移了話題，“我們先入城吧。”
入了城，城中沒有固定的集市，流動的攤販卻處處可見，各種交易都有。
那些在其他地方見不得光，隻敢私下交易的東西，在玄冰城，卻能光明正大地交易。
整個城的氛圍，很混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打砸燒搶，隨處可見。
更有甚者，無視巡邏官兵，當街搶劫、殺人。
而巡邏的官兵，也是見怪不怪了，根本不會管，過路的行人，也是冷然漠視。
似乎對這樣的畫麵，早就習以為常了。
月淺璃真真切切感受到，這是一個毫無規章製度、毫無人情冷暖的地方。
隻有殺戮、掠奪、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