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風吟領命。
見月淺璃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緩步靠近過去，墨辭藏在袖中的手掌，緊張得冒出了冷汗。
他有些心虛。
但，躲躲藏藏，隻會讓璃兒更加懷疑，倒不如坦坦蕩蕩，讓璃兒相信，他不是墨辭。
小丫頭死心了，也就不會再來了。
月淺璃越靠越近，墨辭心裏早已慌了神，表麵上，卻還在強作鎮定。
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不知，月姑娘一大早造訪……”
“墨辭！”誰知，話還沒說完，月淺璃就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他。
墨辭微微錯愕，突然被她這麼一叫，差點一秒破功。
冷夜、風吟、琥珀三人紛紛大驚失色。
墨辭？
這個女人，竟知道公子的真正身份。
此女，他們需警惕了！
氣息貼近，墨辭心尖顫抖了一下，險些失去理智，隻想不管不顧，抱住她，回應她。
告訴她，自己一直都在。
但是他不能。
至少現在，不能！
墨辭努力克製住自己，緩緩推開了月淺璃：“姑娘這是做什麼？”
被他推開，月淺璃對上他深邃的墨瞳，隻覺一陣陌生。
他的眼神，很熟悉，又很陌生。
熟悉是因為，她可以萬分確定，這就是墨辭的眼睛，眼前這個人，就是墨辭。
但他的眼神，又陌生到，像是從來沒認識過她。
墨辭，是從不會對她流露出這種眼神的。
不……
一定是她的錯覺！
“墨辭。”月淺璃看著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顫抖的小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複雜交錯的情緒，在心頭翻湧澎湃。
墨辭還活著，他還沒死。
真真切切，就在自己眼前。
那顆寂滅了兩百年的心，像是瞬間死灰複燃，重獲新生了。
他真的沒死……
隻要她的九歌還活著，不管怎樣，哪怕不認她了，她也心滿意足。
墨辭秀眉微蹙，將她的手拿了下來：“姑娘應是認錯人了，我並非你口中所說之人！”
平靜的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另一隻拳頭，藏在袖口中，緊緊攥著，心亂如麻。
“不會的，不會的。”月淺璃搖了搖頭，“我不會認錯的，我怎麼可能會認錯你？墨辭……”
“夠了！”墨辭甩開了她的手。
“你……”
“你剛剛叫我什麼？”他冷冷打斷月淺璃的話，問道，“墨辭？”
“我……”
他移開視線，淡然自嘲一笑：“以前，也的確不止一人，將我錯認成他。”
月淺璃愣了愣。
“但你真的認錯了。”他語氣認真了幾分，“我是清清白白、土生土長的北荒人，墨辭乃下神界邪神，十惡不赦，且已被處死兩百年了，我怎麼可能會是他？”
清冷的聲音，沒有半點感情。
“邪神……”聽見這兩個字，月淺璃詫異。
墨辭他什麼時候，跟邪神掛上鉤了？
“不，怎麼可能？”她搖了搖頭，不敢相信，“墨辭他怎麼會是邪神？”
“不會的，你別胡說！”
“這可是下神界眾所周知的。”這時，冷夜出言打斷了她。
“什麼？”
“邪神霍亂下神界，作惡多端，兩百年前已被落神宮處死，他早已臭名昭著，你不要隨便拿這個名字，來侮辱我們家公子！”冷夜的語氣，有些憤怒。
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來路，為何會認識公子的真正身份？
族長交代過了，知道公子真正身份者，殺！
看來，這個女人不能留。
琥珀也馬上接茬：“我們也沒見過邪神，這些年，卻總有人說公子像他。”
“我們公子為了自保，隻好終日掩麵，墨辭那個禍害，已經害公子不淺了，你就別將他跟公子扯上關係了！”
她裝作一副憤怒的模樣，試圖將公子和邪神撇開關係。
聽完這番話，月淺璃隻覺不可置信。
邪神，霍亂下神界……
可墨辭他，一直都在鴻蒙界，怎麼可能會霍亂下神界呢？
兩百年前，肯定發生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
墨辭的死另有蹊蹺，而有關邪神的一切，她也根本不知道。
盡管，她很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此時此刻，墨辭就在她眼前，她無心去想別的。
“那……”月淺璃蹲在他跟前，看著他，“你敢不敢摘下麵紗，讓我看看你的麵容？”
每一個字，都強壓著情緒。
琥珀暗暗罵道：“這個丫頭，怎麼還得寸進尺了？”
墨辭依舊眼神躲閃：“我不喜在生人麵前露麵。”
“可是……”
“月姑娘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他似是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不，我不信。”月淺璃抓著他的衣袂，“我不信，這世上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除非，你能證明你不是他！”
否則，她是絕不會相信的。
墨辭的語氣，雲淡風輕：“你信便信，不信便不信，我又不認識你，為何要與你證明？”
那無所無謂的態度，真像是，在麵對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月淺璃卻已聽不進他的話了，仿佛在自言自語：“你曾被斬靈刀捅過，斬靈刀在你身上留下的疤痕，永遠不會消失。”
“你……”
“你讓我看一眼，倘若沒有那道疤痕，我就信你的話！”月淺璃說罷，便伸手去拉他的衣服。
墨辭變了臉色：“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成何體統？放手！”
刷——
說話間，月淺璃眼疾手快，已迅速扒開了他的衣袂，露出皎白如璧玉的肌膚。
白皙、細嫩，沒有一絲疤痕。
月淺璃傻眼。
沒有……
他心口處那道疤痕，沒有了！
怎麼可能？
“怎麼沒有？”她不敢相信，小手在墨辭的胸肌上摸來摸去，大腦一片空白，“怎麼會沒有，怎麼可能會沒有呢？”
她甚至覺得，是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
斬靈刀與墨辭屬性相克，一旦在他身上留下傷，哪怕過去千萬年，疤痕也不會消失。
可是，為什麼沒有，為什麼沒有了？
不，不應該啊！
旁邊的冷夜和琥珀，都還沒來得及阻止，氣得臉色鐵青：“你放肆！”
“快放開我們家公子！”
這個女人，真是沒羞沒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