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句話，月淺璃也懶得再浪費時間：“我們走。”
“嗯。”
塵媚花容失色，急忙去拉月淺璃的衣角，哭喪著懇求道：“你、你把解藥給我，我求你了，你快把解藥給我！”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你快把解藥給我吧……”
“滾開！”
砰——
月淺璃心生厭惡，一腳將她踹開，跟著雲荒四人，化作殘影消失在了原地。
“回來，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塵媚跌坐在地上，像是瘋了般，對著月淺璃消失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喊著。
“月淺璃，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淒厲的叫聲，幾乎劃破天際。
……
拿到了玄焰貘內丹，還當眾羞辱了塵媚一頓，給她下了毒。
回暗閣的路上，他們皆心情大好。
“這下，塵媚那個老女人，應該再沒膽量來找我們茬了吧。”初九心裏一陣輕鬆。
宣兒點了點頭：“她的命在月姐姐手裏，定是巴不得來求月姐姐給她解藥呢。”
“嗬，咎由自取。”
“不過，你們也別太掉以輕心。”月淺璃出言提醒道，“把女人逼急了，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以後，碰到枯花鎮避而遠之就是了。
反正要不了一個月，他們就要離開北荒去南海了，月淺璃也不願招惹太多事端。
但倘若有人主動招惹，她也絕不怕事！
枯花鎮與落月鎮的交界處，還有一條集市，這個時間點，恰好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集市上，還算比較熱鬧。
容離和初九沒怎麼見過世麵，便在攤販之間流轉、來往，還買了不少小玩意。
相比之下，宣兒倒是乖巧許多，乖乖跟在月淺璃身旁，一言不發。
月淺璃忍不住問她：“宣兒，你就沒什麼要買的嗎？”
誰知，宣兒像是出了神一般，壓根沒聽見她的話，一瞬不瞬地看著前方。
“宣兒，宣兒？”
“嗯？”被她叫了幾聲，宣兒才回過神來，“月姐姐，你在跟我說話？”
“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入神？”她隨口一問。
“姐姐，我看見九哥哥了。”宣兒欣然一笑。
“九公子？”
“嗯，你看啊！”宣兒指了指前方。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月淺璃抬眸望去。
雖然她並未見過九公子，但人群中那一抹白影，猶如鶴立雞群，實在太過顯眼，瞬間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仿佛，和其他人不是一個畫風。
那背影瘦削，身形約摸在一米八五以上，一襲雲錦白衣隨風而搖，頭上還戴著頂鬥笠。
隔著鬥笠飄飄的白紗，隱約可見他白色發帶垂落而下。
寬袖白衣，加上白色鬥笠，配上那秋水為神玉為骨的姿態，宛若偶然誤入凡塵的神眷。
光是背影，就美如畫。
讓人忍不住想揭開他的鬥笠，看一看，他真容究竟會美成什麼樣。
不過，唯一讓人歎息的是，他行動看起來有些不便，步伐不快不慢，輕如風，輕到給人一種，走兩步就會被風吹倒的錯覺。
九公子背對著他們，身影停留在賣花草的攤販上，那攤販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那就是九公子？”月淺璃不確定地問道。
“嗯。”宣兒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這世上除了我九哥哥，還有誰能有這般仙人之姿？”
眉眼中，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看著她的反應，月淺璃接著道：“既然碰到了，何不上去與他打個招呼？”
她看得出，這小丫頭很喜歡九公子。
像個小迷妹一樣。
“不了。”宣兒輕輕搖了搖頭。
“為何？”
“哥哥他喜靜，不喜歡突然被打擾，我就這樣靜靜看著他，也挺好的。”宣兒說話間，視線始終沒從九公子身上移開過。
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了他一人。
“宣兒。”月淺璃半開玩笑，問她道，“你是不是喜歡九公子？”
雖然，她已從宣兒的眼中，看到了藏都藏不住的愛意。
一句話，說到了宣兒心坎裏。
“是啊。”她坦坦蕩蕩承認了，“我很喜歡哥哥，隻可惜，哥哥不知道我的心意。”
她是不敢表明心意。
哥哥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遙不可及，光芒萬丈，又豈是她能隨便覬覦的？
她怕說出口了，連“妹妹”都做不了了。
月淺璃不由得暗暗喟歎，這小丫頭才多大，竟都在為情愛所困了。
出神間，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快讓開，讓開！”
哧——
路中間，一輛鹿車迎麵飛馳而來，橫衝直撞，路上的人紛紛往兩邊躲閃。
瞬間，鬧市變得雞飛狗跳。
那鹿車絲毫未減速，像是發了瘋一般衝撞向前，眾人急忙閃開。
唯獨，路邊那一抹白色身影轉身時，已來不及躲閃了。
“讓開啊！”
砰——
一聲巨響，他便被鹿車撞翻出去，跌倒在地。
“九哥哥！”
隔著些距離，宣兒瞪大雙目，眼看著那失控的鹿蹄驚起，就要往九公子身上踩上去，驚慌失措地喊道：“不要啊！”
見勢，月淺璃動作很快，迅速閃掠上前，輕落在九公子麵門的同時，拂袖一道勁力震退了逼近而來的鹿車。
砰——
轟！
鹿車被她一掌震翻出去，裏麵傳來了女子的叫聲：“哎喲！誰啊？”
宣兒飛快奔了過來，扶起九公子：“哥哥，你摔傷了？”
見鹿車落地，砸碎成一段段的，月淺璃才鬆了口氣，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盆花草。
轉過身，交還給了九公子。
照麵，九公子沒接她遞來的東西，隔著鬥笠，神色呆滯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時光，好似瞬間靜止了。
她的眉眼、唇齒，她的身形、舉動，一筆一畫，在腦海中勾勒出。
埋葬在心底的記憶，瞬間被挖出。
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拚湊而起，是用血淚刻著的，她的名字。
是……是她！
他呼吸微微沉重，薄唇抿著。
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就像那無數的冷寂的夜，有她的夢魘。
醒來後，卻隻剩虛影。
他緊緊攥著的掌心有些發抖，攥出了冷汗，悸動、不安的情緒，一瞬間如數湧上心頭。
心髒，仿佛快跳出來了。
兩百年了吧。
璃兒，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