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墨闌河錯愕失神，“不曾想，本尊留在鴻蒙界的遺子，竟是邪神轉世。”
九歌，就是轉世後的邪神。
且現在，萬靈古焱歸位，他邪神的記憶恢複大半，力量，恐不久也要恢複了！
若是讓九歌恢複前世的力量，整個下神界怕是都奈何不了他。
在他力量恢複之前，必須得控製住他！
墨闌河此刻的心情，心痛，卻五味雜陳，竟不知是殺是留了。
畢竟，九歌是他的親生子啊。
“父親。”墨辭看著他的眼睛，“你終於肯下來見我了。”
也隻有這個時候，父親才願意來見他一麵吧。
可悲，又可笑。
“你知不知，你方才吞噬萬靈古焱，已驚動了整個下神界！”墨闌河臉色一變。
墨辭當然知道，父親是來緝拿他的。
就算父親不來，下神界也會派更多的神官，來緝拿他。
隻是剛好派來的人是父親罷了，父親也不知，會是他。
他在心裏這樣安慰著自己。
“你前世在下神界作惡多端，盜走下神界九大神器的力量，鑄造天火，使得整個下神界生靈塗炭。”墨闌河看著他，冷冷道，“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滔天大罪。”
“你覺得，此等大罪，下神界會讓你繼續活著嗎，你覺得這條命夠不夠贖罪？”
別說一條命，就算一千條一萬條，也難以平息下神界眾神的怒火。
墨辭勾唇笑了笑：“原來族長是來殺我的。”
墨闌河打斷了他的話：“九歌，若非是你，我剛剛就已經動手，滅了你三魂六魄了！”
因為是九歌，他才不忍心下手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既然如此，族長動手啊。”抬眸看著他的眼睛，墨辭視死如歸，“動手，殺了我！”
“你……”
“殺了我，邪神從此灰飛煙滅，再不存在，下神界也能得永世安寧了。”墨辭眸色通紅，催促道，“快，殺了我啊！”
萬靈古焱已被他煉化。
現在，整個下神界都以為他是邪神。
隻要他死了，隻要萬靈古焱落入下神界，他們目的達到，定不會繼續再尋邪神。
更不會懷疑回，身在鴻蒙界的璃兒身上。
如此，璃兒便可周全！
“九歌。”墨闌河微微喟歎，“我知道，你今生今世從未作過大惡，但前世的罪惡，下神界曆曆在目，已經刻在那了，你必須對之付出代價！”
這些罪惡，也都是前世的他做的。
他理應付出代價！
“不過，為父不會殺你，為父要帶你去落神宮問罪！”墨闌河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今生今世，他是九歌的父親。
九歌所犯下的罪惡，他這個做父親的，一樣需要承擔。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與九歌一同麵對，一同承擔！
“那你不如殺了我。”墨辭打斷道。
他雖然沒有去過下神界。
但從百世曆劫的記憶片段中，也能得知，落神宮是個怎樣的地方。
他若是被抓去了落神宮，隻會生不如死，隻會比死還要慘烈千百倍！
千言萬語，墨闌河終是埋在了心底，開口卻是冷冰冰的話：“你的罪惡，豈是一死就能解決問題的？”
“想死，你也隻能死在落神宮！”
他的語氣，決絕的毋庸置疑。
“等等。”墨辭搖了搖頭，懇求他道，“父……族長，我前世所犯下的罪惡，定會一力承擔，不牽扯任何，也絕不逃避，隻懇請族長，讓我與璃兒道別後，再走……”
若是突然消失，璃兒定會滿世界找尋他。
萬一真鬧去了下神界，暴露了身份，可就覆水難收了。
所以，他要告訴璃兒，他去去就回。
一來不讓她擔心，二來，也讓她暫且安心待在鴻蒙界，以免身份暴露。
璃兒……
墨闌河的餘光，落在月淺璃身上，心頭微微“咯噔”了一下。
這就是九歌要娶的女子？
前些日子，他收到了九歌從鴻蒙界發來的請帖，卻一直沒有回應。
是不知該不該回應。
墨辭本是不想發請帖給父親的，或者說是覺得，即使發了請帖，父親也不會回應。
是璃兒說，無論如何應該將請帖發出去，也是真心想得到他父母的祝福。
所以，他給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給父親也發了請帖。
結果……果然跟他想的一樣。
父親沒有回應。
墨闌河收回視線，依舊一臉冷峻：“沒時間給你廢話了，跟我走！”
其實，他收到請帖時，也是滿心歡喜的。
隻是將歡喜的情緒，都壓在了心底。
“父親，我求你了。”墨辭緊緊攥著禦龍鏈，掌心已被勒出了鮮血，“我別無他求，也願任由落神宮處置，隻求你，給我一炷香的時間。”
“我隻求一炷香的時間，隻求與璃兒道別，父親，你就通融通融吧……”
“父親，就當我求你了。”
墨闌河微微歎了一口氣，心如針紮。
記憶中，這是九歌第一次求他。
從小到大，這孩子一直很要強，哪怕不慎受了傷、受了委屈，也從不說，遇到難題，也是咬緊牙關自己頂著，從不會跟他們求助。
這孩子雖然溫柔，內心卻堅如磐石。
如今肯這樣求他，大概是……真的很在乎那個丫頭吧。
正當墨闌河準備說話，這時，昏迷在地上的月淺璃，指骨動了動，恢複了些意識，被耳畔的嘈雜聲吵醒了。
這是……墨辭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
“墨辭！”月淺璃睜開眼，蘇醒過來，便見墨辭被禦龍鏈禁錮在原地。
冰冷的鐵鏈緊緊纏繞他手臂、脖頸，鋒銳的利刃刺穿了他的鎖骨，強大的壓製力，將他周身的靈力如數壓製在體內。
衣袂，已被鮮血浸染透。
“墨辭……你放開墨辭！”
月淺璃頓生錯愕，也顧不上思考，為何她醒來就出現在了極樂天，她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衝了過去。
“璃兒，別過來……”
刷——
話落，她已靠近，還未觸碰到墨辭，便被那禦龍鏈的餘力震退出去，摔落在地。
“咳咳。”月淺璃咳出鮮血，再次爬起身來，試了好幾次，又被震退了好幾次。
靠近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