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話落，掌心的彎刀捅深了一分，刺穿肩骨，幾欲穿透了他的肩頭。
墨辭身形微顫，隱忍著未出聲，枯槁的冰唇染著殷紅，更顯幾分慵懶的妖孽。
“墨辭，不要！”月淺璃瞪大雙目，不安的情緒終於到了極點。
不行，她要進去救人了。
“璃兒，別……別進來。”墨辭故作一臉擔憂。
江玄麵露陰狠一笑，挑釁道：“小丫頭，你就是進來了，也救不了他！”
此時，灼熱滾燙的天火，已凝聚月淺璃掌心，與右手掌心的天雷融合。
天雷業火！
砰——
天雷業火強攻而出，驚起塵土飛揚，瞬間破開了兩儀九死八卦陣。
下一秒，爆炸聲起。
江玄心生急切。
成功了，他成功了！
砰砰砰！
一陣陣爆炸聲起，江玄已服下了保命丹，抽出彎刀，急忙遠離墨辭，閃身後退。
誰知，入了殺陣，月淺璃卻凝聚靈力，開始繼續催動、操控這殺陣。
收！
殺陣收縮，迅速縮小範圍，隻將江玄一人圍困其中，開始一層層被縫合、重聚。
而那威力巨大的爆裂，也一浪接一浪地靠近江玄而去。
江玄頓時傻眼：“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月淺璃一催動殺陣，殺陣就會爆炸，炸死陣內所有人才對。
可是，怎麼跟他想的不一樣？
傻眼的瞬間，他已被殺陣團團包圍，退無可退了。
殺陣收縮到了極致，月淺璃以靈力再次啟動。
殺！
砰砰砰——
陣內瞬間爆炸，那排山倒海的威力，使得天際之中風雲變色。
就算放幾座山丘進去，也能被炸平了。
“啊……啊……”
江玄掙紮的慘叫聲，始終回響。
看著眼前那如同開花的爆炸，月淺璃狡黠一笑，轉身奔向墨辭了：“墨辭。”
她拉著墨辭的手，見他衣袂上血跡片片，心頭刺痛了一下：“剛剛難為你了。”
雖然，墨辭在沒有神器、不用靈技的情況下，定不是江玄的對手。
但尚且可躲閃、規避，不至於須臾片刻，就被傷成這樣。
故意這麼做，是讓江玄“信以為真”，從而將計就計，讓江玄作繭自縛！
“無礙。”墨辭一笑而過。
良久，爆炸聲平息，江玄跌倒在原地，被炸得渾身漆黑，衣衫破破碎碎的，黑煙夾雜著鮮血，十分狼狽。
盡管吃了保命丹，剛剛那突如其來的強攻，也讓他受了很重的內傷。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他驚詫地瞪著兩人：“野丫頭，你……你怎會知道這兩儀九死八卦陣的解法？”
兩儀九死八卦陣有解法，但因是下神界的陣法，解法才鮮為人知。
就算是得知了解法，若是沒有逆天的天賦，也是學不會的。
剛剛，他頂多也就跟冥帝交手了一個多時辰。
短短一個時辰，這丫頭竟就學會了解法？
“自然是我夫君告訴我的。”月淺璃不置可否一笑，晃了晃掌心的符印。
兩儀九死八卦陣，偌大的鴻蒙界，熟練掌握的不超過三人。
恰好，墨辭是那其中之一。
墨辭進殺陣之前，就將殺陣的信息以及解法，都化作符印給了她。
情況緊急，她囫圇吞棗地學會了解法之後，就馬上動用了。
沒想到，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是我家小璃兒冰雪聰明，一學就會。”墨辭對她寵溺一笑，慢悠悠道。
江玄：“……”
有種被氣吐血的感覺。
“嗬嗬嗬。”他自嘲笑了笑，“沒想到，本尊竟會栽在你一個小丫頭手中。”
千算萬算，他還是失算了。
月淺璃冷哼一聲：“多行不義必自斃，今日的一切結果，都是你自找的！”
江玄緊緊握著拳頭，氣不打一處來。
“璃兒。”墨辭出言道，“他已無反擊之力，你不用管我，先去救你父親吧。”
“好。”
月淺璃這才鬆開他的手，轉身而去，斬靈刀“哢嚓”幾下，砍斷了月淩天身上的靈索。
“父親，父親！”她上前一步，扶住父親傾倒而下的身體，微微歎了一口氣，“墨辭，我們先回去吧。”
父親還處於昏迷中，一時半會醒不來了。
“嗯。”
墨辭看了眼霧霾重重的上空，秀眉微蹙，將招魂召喚而出。
眼前的幽都，處處是鬼魂，像個迷陣，他須得先收了這些魂，才能找到出路。
哧——
指尖撥動琴弦，正欲譜曲，江玄見勢，急忙開口道：“不要，不要收，不要收我的族人……冥帝，你不要收我的族人！”
他的族人？
墨辭微微錯愕，指尖的動作頓了頓：“原來，外麵那些空殼傀儡，都是你的族人所化。”
“是、是。”江玄點了點頭，“他們、他們都是我的族人啊！”
“他們都已經死了，強留著，還有什麼意義？”月淺璃問道。
“不，沒有死，他們沒死，他們還活著，還活得好好的。”江玄拚命搖頭，像失心瘋了般，攥著墨辭的衣角，“隻要你不收他們，他們……他們就能一直好好活著！”
墨辭垂眸，看著江玄情緒失控，失了魂的模樣，怔了怔。
仿佛……看到了一千多年前的自己。
得知墨家整族被滅時，他也是失了心智、失了理智，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他也和江玄一樣，用通靈術將他們留了下來。
盡管隻是一具具軀殼，但那時，他似乎也堅信，他們沒死，都還活著，都還陪著他。
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場荒唐的鬧劇。
墨辭微微喟歎，收起眼底那抹複雜的情緒，平靜道：“你已經瘋了。”
說罷，一腳將他踹開。
到如今，他還是執迷不悟。
砰——
“不，我沒瘋，我沒錯。”江玄跌倒在地，頭發披散而下，瞪著眼指著上空，“錯的是他們，錯的是這個天道！”
墨辭試探問道：“你若是沒錯，又如何會被從下神界貶來鴻蒙界？”
月淺璃一言不發，也耐心地聽著。
這個江玄的身份背景，確實有些不一般。
“哈哈哈。”江玄悵然笑了笑，笑得卻有些苦澀，“我做錯了什麼？我什麼也沒做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