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我要與他同歸於盡了？”墨辭柔聲問道。
話落，淚珠滴落而下，仿佛刺痛了她的心。
墨辭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心生疼惜，啟唇道：“傻瓜，你們都在後麵等著我，我怎麼敢不回來呢？”
自己若是死了，豈不要讓璃兒傷心難過？
所以，他不能啊。
月淺璃咬了咬下唇，抱緊他，看著他的眼睛道：“以後，不要再這樣嚇我了。”
這樣的驚嚇，她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了。
如刀割，如鯁在喉，生不如死。
“好。”他答應，又摟著月淺璃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小璃兒，我們回家。”
淡淡的一句話，卻是她夢寐所求。
現在才知，“回家”二字有多可貴不可求。
如此，她別無他求了：“嗯。”
轉而，墨辭出言下令道：“無冥，清點鬼使，回冥界。”
結束了，他們也該走了。
“是！”
於是，鬼使浩浩湯湯從中洲離開。
剩下的人族、妖族也分別回去，中洲逐漸恢複平和，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劫後，重生。
但今日靈洲這一役，將會被鴻蒙界載入史冊。
……
眾鬼使回歸冥界，四大鬼王分別安頓好了四城眾鬼，冥界，也漸而恢複秩序。
回了冥王宮寢殿，輕闔上殿門，耳畔的氣氛頓時靜謐了許多。
“墨辭。”月淺璃主動出言道，“你受傷了，我給你療傷。”
“不用。”
“不用？”
“嗯。”他點了點頭，“這些傷口都是罪證，一會還有用的，不能治。”
若是痊愈了，他一會用什麼當“罪證”？
月淺璃：“……”
拿傷口當什麼罪證？
賣慘嗎？
她順勢坐在床邊，纖細的手指撫過他肩頭上的傷口，濕乎乎的，還在滴著血。
“疼嗎？”她問。
“嗯……可疼了。”被她這麼一說，墨辭的語氣，瞬間變得嬌軟了幾分。
“哪裏疼？”她頓時有些著急。
“哪裏都疼。”墨辭反扣住她的小手，故作無奈喟歎，“疼得我頭暈目眩，腿腳發麻，四肢無力……”
他那張傲嬌可人的臉，嬌嫩欲滴，就隻差直接說：要抱抱了。
月淺璃：“……”
怎麼一言不合又撒嬌呢？
不過，看著他那雙清澈明媚的桃花眼，月淺璃頓時投降，輕輕伸手抱住了他。
罷了，誰讓她就吃這一套呢。
小心思得逞，墨辭眉眼彎彎，勾唇輕笑，輕靠在她肩頭上，也順勢抱住了她。
“小璃兒身上，可真暖和。”抱著她，就一點也不冷了。
月淺璃淡然一笑，問他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嗯？”
“殺神官可是死罪，輕羽神官死了，下神界定會很快知情。”她心裏始終還記掛著這件事，“他們恐怕很快就要派神官來緝拿你了，你打算……如何應付他們？”
這件事，還讓她惴惴不安著。
“見招拆招吧。”墨辭隨口答道，沒放在心上。
“墨辭，我是認真的。”月淺璃看著他的眼睛，“此事非同小可，不是鬧著玩的！”
雖然他解決了鴻蒙界的災難，且保住了性命，保住了整個冥界。
看起來，像是皆大歡喜了。
可，他殺了神官啊！
這罪過……就足以讓他死一萬次了。
“放心吧。”墨辭的神色，看起來毫不擔心，“我這麼舍不得你，這麼放心不下你，當然會好好愛惜自己的性命，陪在你身邊。”
他，不會讓自己輕易死的。
“不管你去哪，我都跟著你。”月淺璃的語氣，下定了決心。
“好。”他聲音溫柔至極，“我既許諾了，就不會離開你，況且，我們還有很多事沒去做，兩年前允諾璃兒的婚約，也還沒實現呢。”
“婚約”二字落在她心頭，如針紮。
其實，隻要他在，別說是兩年，就算是兩百年、兩千年，她都可以等。
怕隻怕，婚約尚在，他們卻不能兩全了。
墨辭接著道：“未完成的心願、遺憾，我會跟璃兒一起，一個個去完成的。”
“一言為定，可不能食言啊。”月淺璃摟著他，還不忘強調道。
“不食言，絕不食言。”墨辭淡淡一笑，靠在她肩頭上，鼻尖傳來女子的體香，沁人心脾。
他手掌輕撫上月淺璃的小腹，垂眸，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薄唇輕啟道：“他離開你的時候，你一定很難過吧。”
話落，空氣瞬間靜默、停滯。
月淺璃的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突然被挖出。
宛如傷疤被揭開，鮮血淋漓。
又豈止是難過？
是痛入心扉……
半晌，她沒說話，淚水自眼眶滑落而下，每一顆，都仿佛刺痛了他的心。
“對不起。”墨辭輕咬著下唇，忍著心疼道，“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不在你身邊。”
“都過去了……”
“以後不會了。”墨辭將她摟緊了些，顫抖著的指骨，皆盛滿了患得患失，“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孩子，如果可以，你所承受的苦楚，我想一點一點，給你補償回來。”
如果，他能的話。
她破涕為笑，笑得卻有些苦澀：“那你打算如何補償我？”
“嗯……”墨辭想了想，道，“攬月摘星，在所不辭。”
“我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她拒絕道。
“那你想要什麼？”
“我要……”月淺璃唇角微微勾起，靠近了他一些，唇與唇隻有咫尺的距離，“要你。”
甜甜的兩個字，直入心底。
“小丫頭，越來越沒羞沒臊了。”墨辭故作正經，卻依舊樂得笑顏如花。
“你不願意？”
“嗯，當然願意。”墨辭應聲，忍不住輕啄了啄她的粉唇，聲音蘇蘇的，很好聽，“以後，我身體的每一寸肉，每一寸骨都歸你，白天歸你，晚上歸你，一日十二個時辰都歸你。”
說完，他趴在月淺璃身上，還補充了一句：“隻要你別不要我就好。”
月淺璃忍不住嗤笑。
還說她沒羞沒臊，自己撩撥起來，卻更是一套接一套的。
不過，她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