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啊……”
再一次被擊落，月淺璃趴在地上，一襲衣袂已被鮮血染紅。
略微顫抖的小手，連抬起來都很困難，千瘡百孔的身子，已筋疲力竭了。
她抬眸，看著慕南燁逼近星盤，連連搖頭：“不要，不要……”
月淺璃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一步步爬過去，她所經之處，留下道道血痕。
“慕南燁。”她攥住慕南燁的衣角，“你要的天火，我可以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隻求你，放過他，放過他吧……”
每一個字，都絕望而又認真。
她向來高傲，哪怕身處險境，生死關頭，也絕不會眨一下眼睛。
而此刻，為了守護住她想守護的東西，卻甘願折辱自己一身傲骨。
隻要墨辭能相安無事，她什麼都不在意！
“滾開！”
慕南燁不耐煩地推開她，不可一世道：“月淺璃，你既這麼在乎他，那本尊偏偏不會遂你的願。”
“你……”
“我要你親眼看著，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死在我手中，而無能為力！”
說罷，慕南燁手中的手杖靈力暴湧，朝著星盤砸了下去，顯然下了殺手。
“不要，不要！”月淺璃倉惶萬分，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爬起來，衝上去。
她卻再也無力反攻，隻能俯身在那座赤金色的星盤上，隻身擋了上去。
砰——
下一秒，帶著靈力的手杖落在她後背上，骨頭碎裂的聲音“哢嚓”作響。
她隱忍悶哼一聲，握著拳頭，緊緊抱著星盤，又吐出一口鮮血。
渾身的筋骨，仿佛又散架了一遍。
“別找死，讓開！”慕南燁瞪大雙目，手杖又重重砸了上去。
砰！
“讓開！”
“不然，本尊就先殺了你！”
“快讓開！”
砰！砰砰！
接連幾下強攻，月淺璃都半步不讓，巋然不動地抱著星盤。
趴在星盤上，強忍著後背傳來的劇痛。
瘦弱的身軀搖搖欲墜，眼看著快要撐不住了，卻還是苦苦支撐著。
她的後背已滿是鮮血，滴滴鮮血淌落在星盤上，透著刺目的光暈。
好冷啊……
她感覺，自己的血快流光了。
意識昏昏沉沉的，迷離中，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她是不是……快死了？
見她死都不肯讓開，慕南燁耐心越來越少，怒火中燒道：“死丫頭，你再不讓開，本尊叫你灰飛煙滅！”
怒火之下，狂暴滾燙的靈力彙聚掌心，灌入手杖之中，強攻而下。
殺了這個麻煩！
強大的靈力威壓逼近而來，月淺璃再無力反抗，奄奄一息地趴在星盤上，一動不動：“墨辭，墨辭……”
枯槁的櫻唇輕啟，仿佛在自言自語：“對不起……是我、是我沒用，保護不了你，那我……就跟你、跟你一同入無間地獄吧。”
一顆熱淚，自她眼角滑落。
她雙目輕闔，視死如歸。
結束吧！
慕南燁怒目圓睜，強悍的靈力環繞周身，手杖落下，殺意極盛。
都結束了！
砰——
誰知，他手杖還未落在月淺璃身上，突然間身形一滯，反被一道勁力掀翻了出去。
“啊……”
猝不及防，慕南燁被震飛十多米，失去重心般重重砸落在地上，吐血。
是誰？
剛剛那瞬間爆發的恐怖力量，讓他錯愕而又倉惶，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聽見聲響，月淺璃勉強睜開雙目，身體趔趄了一下，被一隻大手輕輕攬入懷中。
誰？
淡淡的清香，流入鼻尖，十分熟悉。
這是……
耳畔，傳來男人低沉而又溫柔的聲音：“小璃兒……”
是……他的聲音？
月淺璃怔了怔，抬眸，便見一襲如楓華的紅衣，絢爛奪目。
妖孽絕塵的臉龐映入眼簾，那雙澄澈如水的桃花眼，籠罩上一層擔憂。
是她兩年多，夜夜夢中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一絲一毫，都不差。
“墨……墨辭。”月淺璃悵然若失，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顫抖的小手伸出，摸了摸他的臉，“墨辭，是你嗎？”
難道，是自己已登極樂，出現幻覺了？
“是我。”墨辭應聲，握住她蒼白的小手，心疼道，“傻丫頭，你怎麼傷成這樣了？”
他迅速用靈力封住月淺璃的經脈，以止血。
見她滿身傷痕，鮮血淋漓，他心尖在滴血，如刀割一般的痛。
他的聲音，真真切切，每一個字都撩撥著月淺璃的心頭。
是他。
是他，沒錯。
頓時，月淺璃情緒失控，一把抱住他：“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在眼眶裏打轉許久的淚花，一顆顆落下。
她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抖，小腦袋埋在墨辭胸膛上：“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聲音哽咽著，緊緊抱著眼前的人，生怕自己一鬆手，他又化作幻夢，消失了。
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就算真的是夢，她也願沉淪於此，再也不醒過來了。
墨辭心頭“咯噔”了一下，輕輕撫了撫她的背，柔聲道：“我牽掛著你，自然要回來。”
心底有了牽掛，就算相隔千萬裏，就算隔著千百個時空，他也歸心似箭，隻想穿越人海，回到她身邊來。
隻可惜，他回來的晚了些，讓小丫頭受委屈了。
墨辭垂眸，薄唇輕啟道：“乖，別哭了，來，我來給你擦擦眼淚。”
他伸手，輕擦了擦月淺璃臉上的淚水，一舉一動，皆是柔情。
不遠處，慕南燁跌倒在地上，驚詫地瞪著對麵那襲紅衣，語無倫次：“冥帝，是你，你竟然……啊……”
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鬼影纏繞脖頸而起，四肢懸空，被狠狠禁錮在上空。
對上墨辭那雙血紅的瞳仁，慕南燁心生恐懼。
他已是神尊巔峰，可眼下，在冥帝手中竟毫無掙紮之力。
冥帝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墨辭一手抱著月淺璃，一手操控著鬼影，緊緊扼住慕南燁的喉鎖，聲音冷冽：“本座的人是你傷的？”
“我、我……啊！”
他來不及解釋，重重鬼影便鑽入他胸膛，撕裂他的血肉、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