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依舊很平靜。
天火能生出火靈，已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且過程十分不易。
她想，這兩團天火定是遭受了許多苦難，相依為命，才活到了今日。
對人類警惕些，也是正常心理。
“我和容離哥哥修煉了數千年，才修煉成了有意識的火靈。”初九接著道，“但容離哥哥一直告訴我，我們不是普通的火靈，是天火靈，外麵的人都企圖得到我們、奴役我們。”
“所以這些年，我們一直隱匿在此，為藏身，我沉睡修煉了千年，卻沒想到剛一蘇醒，就遭遇了滅頂之災。”
容離哥哥說的沒有，隻要他們一暴露，就會引起血雨腥風。
可他不想，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隻想一輩子在這片森林，在這片土地上奔跑，無憂無慮，
但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聽完，月淺璃和雲荒相對視一眼，微微歎了一口氣。
人各有命，火靈也是如此。
有些人，出生時就已被決定了宿命，注定身不由己。
可憐，也可悲。
“哥哥他，隻想讓我平靜地生活，他並沒有惡意，也不想騙你們。”初九還在為容離辯解，“所以，你們千萬不要責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這些年，都是我拖累了容離哥哥。”
月淺璃淡淡開口：“你們也有自己的苦衷，情之可原，我不怪你們。”
聽她這麼說，初九豁然許多：“姐姐，我知道，你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類不一樣，你比他們都好。”
月淺璃被他的話逗笑了，沒說話。
“所以這一次，我肯定不跑了。”初九信誓旦旦，“你救了容離哥哥，就是我們的恩人，報答恩情，是理所應當的！”
“月姐姐，從今往後，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月淺璃不置可否，勾唇一笑。
這小家夥，倒是很懂事。
她正欲開口，這時，容離睫毛翕動了動，睜開眼，恢複了意識：“初九，初九……”
醒了！
“容離哥哥，我在這。”初九急忙靠近過去，握著他的手，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容離哥哥，你醒了！”
“初九！”見初九也相安無事，容離一把抱住了他，欣喜道，“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初九搖頭，“是月姐姐，容離哥哥，是他們又救了我們一次。”
是他們……
聞聲，容離心頭“咯噔”了一下，五味雜陳。
他將初九抱緊了些：“沒事就好。”
兩人相擁，溫熱的心跳能彼此感應，熟悉的氣息，好似最大的安全感。
有他在，就什麼也不重要了。
抱了一會，容離才平靜了些，順勢將初九攏入懷中，視線落在了月淺璃身上。
他低身道：“月姑娘，多謝救命之恩。”
“不謝。”
“說起來，這是姑娘第二次救我們了。”容離不敢看她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得跟姑娘道聲歉。”
“至於這份恩情，我……”
他麵露糾結，大概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報得兩次救命之恩。
“如果不知道怎麼報恩，那你們就跟我一起離開吧。”月淺璃出言道。
“什麼？”容離怔了怔，有些忐忑。
跟她一起離開，又能去哪呢？
“跟我離開詭玄鏡，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月淺璃補充道。
“可是……”
“我會護你們周全。”她知道，兩隻小家夥在擔心著什麼，“以後你們跟著我，不必再東躲西藏、提心吊膽，我會給你們一個家。”
她聲音溫柔而又誠懇，如一泓清泉，流入兄弟二人心底。
“家”這個字，對他們來說，是奢求，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可現在，竟然有人說要給他們一個家，他們怎能不激動？
容離受寵若驚：“月姑娘，我和初九沒什麼用，長得又不好看，跟在你身邊，隻會拖累你，幫不上你什麼忙的。”
不是不想，是惶恐。
擔心他和初九的存在，會給月姑娘帶來麻煩。
月淺璃：“……”
這兩個小家夥，一個是清冷矜貴的冰雪少年，一個是精致可愛的小正太。
若隻看外貌，定會讓人以為是貴公子。
容離剛剛那句“長得又不好看”，是認真的？
“實不相瞞。”月淺璃看了看容離，語氣認真了些許，“我需要初九的幫忙。”
“初九，能幫到你什麼嗎？”容離反問。
“月姐姐，我願意幫你。”初九也不問緣故，一口答應了，“隻要你一句話，隻要我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月淺璃垂眸，眸中劃過一絲黯然，解釋道：“我急需九天玄火的特殊技能，提升實力，去……去救人。”
望著她細微的神情變化，容離問道：“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吧？”
“嗯。”
淡淡一個字，卻十分堅定。
很重要……
“我知道，你們兄弟二人不願分開，日後，你們就一同跟著我。”月淺璃回歸正題，“你們的族人，我也可以一並收留，絕不會再讓你們、讓他們受任何侵犯。”
她想，這樣的誠意，應該足夠了吧。
“不必了。”容離搖了搖頭。
“你不願？”
“不。”他否認道，“其實，你們看到的狐族，並非是狐族，隻是我和初九，一個藏身的地方罷了。”
月淺璃麵露驚詫：“你的意思是……”
“真正的狐族，早在幾千年前就滅亡了。”容離也開始一點點放下戒備，說心裏話，“所謂的狐族行宮，還有詭玄鏡那些靈狐，其實……都是我的幻術所化。”
“那些，都不是不存在的。”
禦清冰焰的特殊技能，正是幻術。
且是一種高深莫測，連神尊強者都很難辨別出的幻術。
“這……”果然，月淺璃和雲荒，也宛如醍醐灌頂。
原來如此。
難怪，他們進來時就覺得奇怪，覺得狐族不可能存在於世。
原來，他們所看見的都是幻術，是假的！
“那你們……”
“月姑娘。”容離咬著下唇，“我和初九相依為命多年，初九在哪我就在哪，今後，我願與初九一同跟隨於你，以報救命之恩！”
說罷，他抱著初九，在月淺璃跟前跪了下來。
這一次，態度十分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