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璃應聲：“放心，父親還身處險境，靈殿還未滅，我是不會讓自己倒下的！”
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
就算是死，她現在也隻會死不瞑目。
“那就好。”聽她這麼說，夜寒卿才放心了些，“那你早點歇息吧，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嗯。”
夜寒卿走了，月淺璃恢複正色：“小白，去把墨輕塵叫進來。”
“是。”
雖然小白也想不通，夫人究竟有什麼話，要把墨輕塵單獨召來說，但也不敢多問。
須臾，墨輕塵從殿外進來，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地低身道：“見過冥後。”
算是行過禮了。
“不必多禮。”
“不知，冥後召我來所為何事？”墨輕塵主動問道。
月淺璃語氣淡淡：“墨輕塵，此次你為黃泉宮退敵解難，我召你來，自然是為了感謝你……”
“感謝就不用了，我隻為將功贖罪。”墨輕塵反而不好意思了，“冥界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如果……冥後不介意的話，我願留下，繼續為黃泉宮、為冥界效力！”
這是他的心裏話。
之前的事，他錯怪了墨辭，還因此傷害了墨辭，一直都愧疚在心。
如今，終於有機會，讓他將這份愧疚還回去了。
“嗬。”黑無常嘲諷道，“墨輕塵，你之前不是說，要跟冥界一刀兩斷，還要陛下為你妹妹，為錦染償命嗎？”
小白也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了，這麼快就要回來了？”
“是啊，當我們冥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他們二人的話，多少帶著些賭氣。
墨輕塵微微歎了一口氣，耐著性子：“我不為鬼王之位，不為任何，隻是……想為我唯一當作家的地方，再效些力。”
對他來說，冥界就是他的家。
墨辭，小黑小白、青裁，還有其它幾位鬼王，都是他的家人。
“嘁，誰知道是不是虛情假意？”黑無常依舊賭著氣，“萬一哪天你心情不好，再來個策反，我們冥界可伺候不起了。”
噗通——
墨輕塵徑直跪下，跪在殿前：“冥後，小黑小白，鬼王大人，我可以什麼都不要，隻求……隻求你們能留我在冥界，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還請冥後成全！”
月淺璃淡漠瞥了他一眼，隨即啟唇道：“你們說呢？”
心裏，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哼。”小白冷哼一聲道，“他若是要留下，一定不能便宜了他，要給他多分配點任務！”
“沒錯。”小黑也點了點頭，“折罪就得有個折罪的樣子，黃泉宮他熟絡，可暫且打理黃泉宮事宜，但絕不能恢複他的身份！”
“那是自然，我黃泉宮如今已有了鬼王，不需要第二個鬼王了。”
看這兩人的架勢，雖然嘴上吐槽著，心裏還是希望墨輕塵回來的。
畢竟，那麼多年的感情了。
見他們都為自己說話，墨輕塵十分感動：“隻要你們願讓我回來，當牛做馬都可以！”
無冥微微歎了一口氣：“冥後，我看墨輕塵是誠心要悔過，不如，咱們就給他一次機會吧？”
一切，還得由冥後定奪。
月淺璃纖細的指骨，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案，良久，才出言：“墨輕塵，你想回冥界，可以。”
墨輕塵欣喜若狂：“多謝冥後……”
“先別多謝，我話還沒說完呢。”月淺璃打斷了他，話鋒突然一冷，“回來之前，得先把舊賬給我還清了。”
墨輕塵怔了怔：“什麼賬？”
心裏，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月淺璃定睛，漠然的眼神定格在了他身上：“你打我夫君的賬！”
墨輕塵當即打了個寒戰。
這個女人，也太記仇了吧？
“冥後，我……”
“剛剛你不是說，隻要讓你回來，當牛做馬都可以嗎？”月淺璃瞥了瞥了他，“我不要你當牛做馬，但你既要回我冥界來，之前的種種，就勢必要先算清。”
“此次你幫黃泉宮抵禦外敵，我就當這是你還了墨辭對你的救命知遇之恩，但你誤解、無故傷他這筆賬，咱們另算！”
墨輕塵：“……”
她算的還挺清楚。
一旁的黑白無常和無冥，都靜靜看著。
雖然覺得墨輕塵有點可憐，但仔細一想，他也實在活該。
於是都不說話，乖乖看戲。
“冥後。”墨輕塵臉色慘白道，“陛下興許都不記得了吧，你還記這麼清楚呢？”
他的聲音，誠惶誠恐，大概是能猜到，這女人不會輕易放過他。
果然，月淺璃不以為然道：“墨辭他寬宏大量，可我是個記仇的人，他受了委屈，我就要替他討回來。”
“是我的錯。”墨輕塵低著頭，“我不該聽信他人的一麵之詞，不該錯怪他。”
“這筆賬討回來，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月淺璃接著道，“你便暫管黃泉宮，以前的事翻篇，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當然，自主選擇權在你手中，你現在要走，我也絕不攔你！”
這番話，一半情緒是出自怨氣，另一半，是在考驗他。
墨輕塵攥緊指骨，掌心都出了冷汗。
想著，墨辭對他恩重如山，救他、教他修煉，給他容身之所，此恩他不僅沒還，還以怨報德，傷了墨辭的心。
現在他後悔了，隻想回來，回到以前那樣，彌補他所犯下的過錯。
隻要能回來，就算吃些苦頭，又算得了什麼？
“好。”想到這，墨輕塵果斷答應，“冥後，我願任由你處置！”
“夫人。”小黑出言道，“讓屬下幫你打吧，正好，我早看他不爽了！”
他這麼說，也是擔心冥後有氣在心，對墨輕塵下手太重。
“不必了，我自己來！”月淺璃清冷的眸中，劃過一絲狠厲。
黑白無常相對視一眼，知道夫人是要動真格，便不敢再插話。
無冥下令道：“來人，呈靈鞭來。”
“……是。”
“不用了。”月淺璃話落，抬手間，掌心召喚出天雷，幻化成紫黑色的靈鞭，“都讓開！”
刷——
靈鞭劃過空中的弧度，連空氣都被扭曲、灼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