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神著，視線始終在墨辭身上，腦海中閃爍過許多記憶片段。
零零散散，卻刻骨銘心。
“璃兒？”
見她不說話，又未聽見聲響，墨辭頓時心生急切。
於是緩緩起身，伸手欲去觸碰她：“璃兒，璃兒你別走……”
刷——
倏地，腳步突然趔趄了一下，身子瞬間失去重心。
正要摔下去，月淺璃急忙伸手扶住了他，肌膚碰撞，如電光火石。
她沒走。
墨辭心生錯愕，下一秒，月淺璃微微低身，小手順勢輕輕一推，轉過身將他背了起來。
“璃兒。”觸動頓生，墨辭啟唇道，“不必如此，我怕累著你了。”
這丫頭突然如此溫柔，還主動背他，他有些受寵若驚。
月淺璃瞳仁轉了轉，麵無波瀾，背著他往回去的方向去，淡淡道：“那你就少跟我說兩句話，給我省點力。”
“可是……”
月淺璃打斷道：“再可是，我現在就把你丟在地上，不管你了。”
半開玩笑的語氣，帶著些許威脅。
話落，墨辭急忙摟住她的脖子，搖了搖頭道：“不要！”
生怕被摔下去了。
見他沒再動彈，變得安靜下來，一言不發地靠在她肩頭上，乖巧得像隻小貓，月淺璃不由得輕笑了笑。
笑意轉瞬即逝，可惜，他未看見。
夜很深，風景很慢，微風吹動他發絲，偶爾掃在月淺璃後頸、臉頰上，帶著淡淡的氣息。
須臾，墨辭開口道：“你若是沒力氣了，就跟我說一聲，我自己能走。”
月淺璃語氣輕鬆道：“無妨，你輕，乖乖待著別動就好。”
她這話……多少還是有些昧良心。
這妖孽的確很輕，但好歹也是男子，還高她大半個頭，於她而言，多少有些分量。
聞聲，墨辭勾唇輕笑，不由得將她摟緊了些，溫熱貼近。
氣氛安靜了下來，月淺璃咬了咬下唇，又出言道：“墨辭，對不起，今日之事，我也有錯，我本以為，自己根本沒有把你，也不會把你放在心上，卻不曾知，從冥界到妖都這一路上，我對你……已慢慢變了。”
“我錯就錯在，還沒認清自己的內心。”
“你知道嗎？方才我來時，一路上都是心急如焚，我很怕，自己再也找不到你了。”
這些，都是她的心裏話。
“墨辭，我……”
月淺璃還想說什麼，微微側目，卻見，墨辭輕靠在她肩頭上，早已昏睡過去了。
方才她說的話，大概是……一個字都沒被聽見吧。
月淺璃無奈笑了笑，聲音輕了些：“方才我睡不著，翻了翻自己的儲戒，看見了很多……關於我們的回憶。”
“雖然我現在弄丟了它們，但我自己……也很想把那些記憶都找回來，墨辭，你給我些時間，好嗎？”
回夕歌殿的路程不長，但夜色靜謐深邃，與他這樣獨處著，隻想讓時間，變得越來越慢。
或是，停留在這一刻就好。
滄笙踏歌，歲月靜好。
……
回了夕歌殿，月淺璃將墨辭安頓在了床榻上，微微鬆了口氣，累得氣喘籲籲。
床頭，點著一盞燭台。
借著不太明亮的光線，月淺璃坐在床邊，將他衣袂掀開，露出腿上那道鮮血淋漓的傷口，血肉模糊，依稀可見白骨。
她不由得嘀咕道：“都傷成這樣了，還說隻是扭了一下。”
這妖孽，平日裏矯情的很，真正受傷了，怎的反而一聲不吭了？
“小淺璃。”這時，白澤飛了過來，口中叼著一隻小瓷瓶，含含糊糊道，“療傷藥。”
示意讓她給主人上藥。
接過瓷瓶，月淺璃無奈搖了搖頭：“隻塗些止血散，傷口怎麼可能會好？”
他對自己的傷，未免也太草率了點吧。
將止血散丟至一旁，她又從儲戒中尋了些療傷藥，給墨辭重新上了次藥。
包紮好了後，月淺璃正欲起身，視線卻恰好落在他絕塵的睡顏上，微微出神。
奇怪了。
她是中了什麼毒嗎，為什麼越看越覺得好看？
甚至想……
悸動心起，月淺璃緩緩俯身，唇瓣一寸寸靠近他的側臉。
就要觸碰上，忽然間……
“小淺璃！”白澤興奮出言，打斷了她的思緒，“你偷親我家主人，我要告訴主人！”
她臉色一秒變黑，抬起頭來，傲嬌道：“別亂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偷親他了？”
“嘿嘿。”白澤笑了笑，“喜歡我家主人還不承認，嘴硬心軟的女人！”
月淺璃皮笑肉不笑道：“你別說話！”
要是墨辭突然醒來，聽到了，她得多尷尬？
“明明就……”
“好了！”月淺璃打斷了它的話，沒好氣道，“小白澤，明天還想吃好吃的，就給我閉嘴，否則，你就看著泡泡吃吧。”
“啊？”這下，白澤頓時妥協了，“不要啊，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竟然還知道威脅它了！
“嗯，這還差不多。”月淺璃冷哼一聲，起身道，“我去睡覺了。”
又看了一眼榻上的人，眸中劃過些許複雜，她轉身離開了內殿。
……
妖都本是一片荒蕪之地，但因有靈族弟子駐紮，有荒殿在，偶爾也能尋到一些獵物。
翌日清晨，月淺璃帶著泡泡，打算去附近尋些吃的。
放眼望去，夕歌殿周遭皆是荒涼，繞過一座荒山，才看見了一條河流。
月淺璃乘著火鳳凰，看著腳下清澈的河水，出言道：“泡泡，我們下去看看，興許能抓兩條魚上來！”
“好嘞！”
聞聲，泡泡拍了拍翅膀，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便降落下去了。
輕盈落地，月淺璃靠近河畔，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男聲。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啊！”
哪來的聲音？
月淺璃怔了怔，垂眸，摸了摸自己懷裏的空間玉佩，心生錯愕。
“放我出去！”又是一陣聲音響起。
果然，是玉佩空間裏有人在說話！
她這才想起來，入妖都時，她混入花轎，還順手救了一個白白嫩嫩的美男子。
完全忘了這茬事了啊！
想到這裏，月淺璃輕拂袖，將空間裏的人放了出去。
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