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鬼使領命,便將墨輕塵拉了下去。
墨輕塵臉色蒼白,指骨緊緊攥在一起,卻還是敢怒不敢言。
心裏,始終還堵著一口氣。
他絕不會放過月淺璃的!
墨輕塵被拖了下去,耳根子才總算清淨了些,墨辭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身入了寢殿。
闔上殿門,他緩緩靠近床邊,卻見榻上的女子緊緊攥著被子,神色慘白,額邊還冒出些許冷汗,像是陷入了夢魘。
口中,似是呢喃呼喊著什麼:“墨辭,墨辭……”
“璃兒。”墨辭心生擔憂,輕握住她的小手。
“墨辭,墨辭!”
下一秒,月淺璃從夢中驚醒,墨辭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語氣溫柔如水:“怎麼了,夢魘了?”
“墨辭。”月淺璃握住他冰涼的指骨,還有些驚魂未定,“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我……”
“對了。”她垂眸,似乎想到了什麼,“虛冥焰還未歸位,我得去一趟飛升大陸。”
“璃兒。”墨辭重新將她攏入懷中,“你在說什麼?虛冥焰已歸位,是你親手歸還的,你不記得了嗎?”
月淺璃看了他一眼:“虛冥焰……已經歸位了?”
“嗯。”
這丫頭,難道是睡糊塗了?
月淺璃還有些不信,掀開他的衣袖,見天火印已經消失,才鬆了一口氣。
腦海中突然多了些印象。
虛冥焰,好像確實是她親手歸位的,隻是那段記憶,怎麼變得有些模糊了?
她的語氣,隨之平靜許多:“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沒事了。”墨辭柔聲安撫道,“快睡吧。”
“嗯。”
月淺璃也著實困乏了,闔上雙目,很快便又靠在他懷裏,熟睡了。
墨辭注視著她可人的睡顏,深邃的眸子裏掠過一絲擔憂。
大概是覺得,事態有些不妙。
但願,隻是他想多了吧。
……
翌日清晨。
月淺璃睜開雙目,蘇醒過來,看了眼周遭的環境,不由得驚異:“我怎麼會在這?”
她記得,自己和墨辭該是在虛妄之林附近才對,怎麼又回冥王宮來了。
發生了什麼?
“璃兒……”
四目相對,月淺璃拉著墨辭的手臂:“壞了,今日是我跟麵具男赴約的日子,我得盡快去一趟虛妄之林。”
“璃兒。”墨辭拉住她的手腕,輕聲道,“虛冥焰已經取回了,你不記得了嗎?”
頓時心如亂麻,很不是滋味。
他能感覺到,璃兒的記憶在慢慢衰退,也大概猜到,這是獻祭天火的後遺症。
隻是不知道,璃兒的記憶到最後,究竟會衰退到何種地步。
他怕……
“虛冥焰,已經取回了?”月淺璃半信半疑,“真的嗎?”
“嗯。”墨辭抱著她的肩頭,耐心解釋道,“璃兒別擔心,一切都已經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月淺璃搖了搖頭,微微蹙眉道,“奇怪了,我腦袋裏怎麼亂亂的?墨辭,你告訴我,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
那些記憶,都隻剩一道道片段,零碎在腦海中,無論如何也拚湊不起來。
心裏,莫名的很難受。
墨辭心如刀割,將她抱緊了些,指骨略微有些顫抖,卻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語氣溫柔道:“你這幾日太累了,才會如此。”
“是嗎?”
“嗯,別擔心,你隻是太累了,需要休息,睡一覺醒來,便會都記起來了。”每一個字,都溫柔到了骨子裏。
“……好,那我再睡一會吧。”月淺璃信了他的話,便閉上雙目,輕輕靠在他肩頭。
墨辭撫了撫她的小手,慌亂、不安、心疼,一瞬間湧上了心頭。
才短短幾個時辰,璃兒的記憶又倒退了一個多月。
若這樣下去,會不會到了最後,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不,他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待月淺璃睡熟了後,墨辭才小心翼翼將她安頓在榻上,蓋好被褥,還在殿內點了一支安神香,想讓她多睡會。
隨即,他將青裁召來了寢殿。
青裁一見月淺璃的臉色,便知情況不妙,急忙給她把了把脈。
須臾,墨辭迫不及待地問道:“她怎麼樣了?”
青裁無奈道:“這是獻祭天火之後的反噬,她的記憶會慢慢衰退,直到什麼都不記得,變成一張白紙。”
天火是上古聖物,擅自獻祭都會受到懲罰,隻是從未有人知道,懲罰是怎樣的。
沒想到……會如此殘忍。
聞聲,墨辭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修長的指骨緊緊攥在了一起,情緒有些失控。
果然……
他強作鎮定,問道:“可有解法?”
青裁搖了搖頭:“這是天懲,無藥可解,如今,你隻能一直陪著她,不斷提醒她那些她忘掉的記憶,興許有用。”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一番話,使得墨辭的情緒跌入穀底,宛如受了晴天霹靂。
“知道了。”轉而,他黯然啟唇道,“你先出去吧。”
盡管已經料想到了後果如何,一時之間,他還是無法接受。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青裁安慰道,“隻要她還在你身邊,一切都會有轉機的。”
“嗯。”
說罷,青裁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才一言不發地退出了內殿。
雖然嘴上安慰著墨辭,但他心知肚明,此事,恐怕不好辦了。
青裁走後,墨辭輕輕握住月淺璃纖細的指骨,眉梢眼底,都是倉惶不安。
好不容易,他與璃兒久別重逢,奈何,上天卻偏偏要這般捉弄他們。
若不是為了救他,璃兒也不會如此。
心痛,如刀割。
“嗯……”
倏地,月淺璃長長的睫毛翕動了一下,睜開雙目,眸色格外平靜。
但,他們剛剛的對話,一字不落,她都聽進去了。
“璃兒。”見她醒了,墨辭關切道,“你怎麼樣了,頭還暈嗎?”
說罷,還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事。”月淺璃握住他的手背,平靜道,“墨辭,我的記憶是開始衰退了嗎?”
每一個字,都如利刃,刺入他心頭。
他咬著下唇,努力克製著心頭的情緒:“你會沒事的,別多想。”
“剛剛,你跟青裁的對話,我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