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墨辭一臉平靜，毫無波瀾，月淺璃心頭卻“咯噔”了一下。
原來，竟還有這層因果關係在。
瑛娘接著道：“雖然我未能見陛下真麵目，隻見背影，卻也一眼難忘，或許那日舉手之勞，他自己早就不記得了，但我一直都記著，記他在心裏。”
“有朝一日若有機會，我也想入冥界，以報答陛下的當年之恩。”
但如今她力量甚微，入不了冥界，所能做的就是極力維護冥界了。
“原來如此。”聽完，月淺璃點了點頭，對墨辭投去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
這個妖孽，當真是在哪都能招惹一片桃花啊。
四目相對，墨辭卻一臉茫然。
這麼看他做什麼，他又不記得這些。
不過……還能有人記著他的滴水之恩，倒讓他心底一陣觸動。
他還以為，世人所記得的，隻有他冷血、殘暴、殺戮的一麵。
“月姑娘。”瑛娘看著月淺璃道，“今日認識你們，也算我們有緣，你們是好妖，跟他們不一樣，我很高興能認識你們。”
“不過，安全起見的話，你們還是趕緊離開我這客棧吧，這客棧……要不了多久也會被靈族一窩端了。”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失落。
墨辭淡淡出言道：“你心底所信仰的冥界，卻護不了你們，你不會怨恨？”
“當然不會。”瑛娘搖了搖頭，“這是宿命，是自己的選擇，逃不掉，也怨不得任何人。”
既是她自己的選擇，自然會甘心走到底，哪怕沒有盡頭。
月淺璃微微歎息。
有時候，連鬼都比人更有信仰。
墨辭微微垂眸，瞳仁中劃過一絲複雜情緒，轉瞬即逝。
他輕抬手，歸靈召喚於掌心，“啪”的一聲，折扇打開，劃過半空。
刷！
暗黑色的勁力結成一道鬼影陣，轉而淡了些，籠罩在客棧上空。
瑛娘看在眼裏，心生驚異：“這是……”
墨辭聲音淡漠：“今後，再不會有靈族弟子能侵犯進來。”
來一個，就得死一個。
瑛娘麵露錯愕，急忙出言道謝：“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大恩！”
今日，她們算是遇上了兩個貴人。
墨辭眸色清冷，冷冽中透過一絲怒火。
對於靈族的一係列行為，他一再無視，是不屑於與他們計較。
可如今，靈族那群雜碎卻變本加厲、蹬鼻子上臉。
那他也隻好不留情了。
當晚，墨辭用傳信符，給四大鬼城下了道命令，日後若見靈族人，無論何處，無論何人，立即殺！
靈族既對冥界趕盡殺絕，那他也無需客氣，不如就禮尚往來好了。
……
在客棧歇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月淺璃睜了睜眼睛，從睡夢中醒來。
剛蘇醒，便覺耳畔傳來一陣細微聲響，一道道不善的勁力逼近而來。
不好，他們的行蹤可能暴露了！
月淺璃側目，見墨辭還未醒，絕塵的臉龐，依舊覆著一層慘白。
她起身，揮了揮衣袖。
隨即，泡泡從她袖口中飛出，拍著翅膀在半空中盤旋著：“娘親，怎麼了？”
她輕聲出言道：“泡泡，你在這守著爹爹，我出去看看。”
“好！”
話落，月淺璃拂袖在床榻周遭設了道結界，又隨手拿了件赤色衣袂，披在身上，化作一道殘影從窗口掠出去了。
離開房間的瞬間，像是被人盯上了般，一群人飛身而起，紛紛去追她了。
月淺璃剛走，榻上的人動了動睫羽，也蘇醒了過來。
“璃兒……”
睜開雙目，發現枕邊人沒了蹤影，定睛隻見，泡泡百無聊賴地在一旁蹲著。
“爹爹，你醒了。”
“泡泡，你娘親呢？”墨辭瞥見了床邊的結界，心裏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發生什麼事了？
泡泡的回答，支支吾吾：“娘親她、她……”
“人呢？”墨辭的聲音，認真了一分。
“她出去了。”
“去哪了？”
“不知道。”泡泡搖了搖頭，委屈巴巴道，“娘親走之前也沒跟泡泡說要去哪，隻讓泡泡在這好好守著爹爹。”
聽這口吻，多半是有事！
想到這裏，慌亂之意更甚。
他起身，微弱的靈力凝聚掌心，拍了拍眼前的結界，結界巋然不動。
連一道裂痕，都未出現。
打不開！
不行，璃兒那邊不知是什麼情況，他必須得出去。
墨辭無奈歎了一口氣，將歸靈召喚於掌心，揮了揮折扇，薄唇輕啟：“小白澤，出來。”
眼下，也隻能先求助一下他的器靈了。
刷——
良久，歸靈銀光閃爍，一隻小白鹿出現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睜開朦朧的睡眼，似乎剛睡得正香。
“唔……”突然被吵醒了，小白澤嘀咕道，“誰，誰敢吵本大王睡覺？”
泡泡見它出現，激動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興奮道：“哇，小狗。”
小白澤：“……”
墨辭：“……”
“什麼小狗？本大王是上古神獸，白澤！”小白澤頓時炸了毛，瞪著泡泡道，“你是哪來的小火雞，也敢在本大王麵前放肆？”
“人家不是雞，才不是！”泡泡也被氣得不輕。
“哼……”
小白澤還想說什麼，就被墨辭一把拎了起來：“哎喲，誰啊？”
四目相對，墨辭沒好氣道：“你主人。”
“是你啊。”小白澤慵懶打了個哈欠，“主人，你把我叫出來做什麼？”
墨辭拎著小白澤，眼神示意了一下跟前的結界，開口道：“幫我把這個撞開。”
養它幾百年，也總得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小白澤瞥了眼結界，又打了個哈欠，困意似乎又上來了：“這種低級結界你不會自己動手嗎，還要吵醒我。”
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呢，沒想到把它吵醒，就是為了讓它破個低級結界。
無聊……
墨辭皮笑肉不笑道：“我這是為了鍛煉你。”
忍著想把這隻小白鹿剝皮烤了吃的衝動。
“鍛煉我？”小白澤嘟囔道，“以前怎麼沒見你鍛煉過我？”
它是歸靈的器靈，神獸白澤。
雖然擁有天神巔峰的靈力，但，因為主人太強，便幾乎沒有他需要出手的時候，時常都是在神器裏睡覺、養老、修煉。
久而久之……它空有一身靈力，實戰經驗基本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