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相對視一眼，他們也不敢繼續忤逆，無奈下，隻好都退離了原地。
安靜下來，月淩天才輕拂袖，將地牢前的結界打開，緩緩踏入其中。
聞見些許動靜，墨辭滿是血跡的指骨輕輕動了動，秀眉微蹙，睫羽翕動，艱難地睜了睜眼瞼，卻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是他……
憑氣息，墨辭瞬間判斷出了來者是誰。
月淩天瞥了他一眼，蹲下身來，淡淡出言道：“明日午時，他們要在靈殿祭壇當眾處決了你，屆時，本尊會設法保你一命。”
墨辭枯槁的冰唇輕啟，語氣平靜：“你會如此好心？”
“本尊並非是為了你。”月淩天麵無表情道，“而是為了我女兒。”
璃兒……
聞聲，墨辭心頭“咯噔”了一下，心生悸動，想緩緩起身。
剛一動，瞬間，隻聽見“轟隆”一聲，上空一道天雷降落而下，從後背穿透了他胸膛。
鮮血四濺，骨頭斷裂。
“呃……”
墨辭隱忍喘息了一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有氣無力地又倒了下去。
四肢的靈索，又縮緊了好幾分，帶著滾燙的勁力，又將他手腕勒出新的血痕來，與舊痕交織在一起，一片血肉模糊。
地牢上空電閃雷鳴，月淩天見勢，拂袖拋出一道結界，攔截住了接連而下的天雷。
砰砰砰——
一道道天雷落在結界上，那本堅不可摧的結界，都被震出許多裂痕。
月淩天接著道：“本尊知道，涅槃神火實則在我女兒身上，她興許還會琢磨著來救你，倘若你真的出事，成為眾矢之的的就該是她了，所以，本尊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璃兒。
聽到這裏，墨辭心裏微微有些動容，有些意外。
看來，興許是有人在背後脅迫著月淩天，才讓他萬事都迫不得已。
否則，早在璃兒之前去月瑤城時，月淩天便有千萬次機會能殺了她。
現在想想，月淩天的立場還有待考證。
“無需。”墨辭的聲音雖虛弱，卻也清冷淡漠。
“無需，是何意？”
“本座生死自有命，不需要你來救。”墨辭淡淡出言道，“但……隻求一件事。”
“嗬，心高氣傲的冥帝，也有求人的時候？”月淩天不置可否一笑，隨即道，“說來聽聽，若本尊高興，興許能滿足你。”
“咳咳……”墨辭劇烈咳嗽了幾聲，出言道，“無論如何，不要……不要讓璃兒來靈殿。”
雖然，璃兒大概率是不會來。
但他不想讓那丫頭蹚渾水，一滴也不行！
“放心。”月淩天一口答應了下來，“我的女兒，我會好生護著她，不用你提醒。”
聽見這個答案，墨辭勉強心安了些，緩緩闔上了雙目。
心尖，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明日若有機會，本尊定會救你，今日，就暫且告辭了。”走之前，月淩天喂了他一顆療傷的丹藥，便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
然而，盡管月淩天已經足夠小心翼翼，他的一舉一動，還是皆被眼線盯著。
月淩天前腳離開地牢，後腳，消息就傳入慕南燁耳中了。
“哼，他敢！”
砰——
慕南燁拍案而起，怒火中燒道：“他敢忤逆本尊，本尊就殺了他的愛妻，殺了他的寶貝女兒，毀了整個月家！”
暗衛低身道：“殿主您德高望重，量那月淩天也不敢違背您的意思，就算他有那個膽子，也沒那個本事啊。”
慕南燁點了點頭，接著道：“明日，靈殿有本尊親自坐鎮，讓夜靖和江玄那個廢物，分別守著神霄城兩邊城門。”
夜靖是夜家族長，其實有他一人駐守城門，已經足夠了。
至於江玄，不過是個陪襯。
江玄，也是靈族五大分支之一，幽都族長。
隻不過，幽都的勢力為五大分支之末，毫無存在感，江玄也隻不過是個天神巔峰，更是五個族長裏最沒地位的。
因而，一直被慕南燁所看不起，所輕視，給安排的差事也是無關緊要的。
暗衛怔了怔：“殿主，您是擔心，冥界明日會攻打神霄城？”
“不是擔心，是必然。”慕南燁沒否認，“既然那群邪祟自投羅網，那明日，就幹脆一網打盡好了。”
暗衛似乎聽出了什麼端倪：“殿主，您的意思是……”
“嗯。”慕南燁點了點頭，“冥帝已是廢人一個，犯不著為他一個人大動幹戈，明日，本尊隻會留個分身在靈殿。”
他的本意並不在冥帝身上，而是在冥界那些自尋死路的鬼使身上。
來一個，就得死一個！
“殿主，殿主英明。”暗衛笑了笑，大致明白了殿主的計劃。
窗外不遠處，一雙金色的小翅膀撲騰了一下，迅速離開了原地。
……
泡泡飛回客棧，自窗口而入，落在了月淺璃的手臂上。
“沒受傷吧？”月淺璃問道。
“我沒事。”泡泡搖了搖頭，“靈殿的守衛實在太嚴密了，還好我有娘親的靈液掩飾氣息，要不然早被發現一百次了。”
月淺璃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可有聽到什麼消息？”
“嗯嗯嗯。”泡泡急忙出言道，“娘親，要出大事了，明日，他們要在祭壇處決爹爹隻是個噱頭罷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月淺璃眸中劃過一絲錯愕：“你別急，慢慢說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
於是，泡泡便將它所聽到的，如數說了出來。
當然，暗衛和慕南燁的對話，它隻聽到了後半段，並不知有關月淩天所為。
聽完後，月淺璃咬了咬下唇：“也就是說，明日靈殿在場的神尊，隻有沈霖、滄靈天尊和我父親這三人？”
甚至，這三個不一定會都在。
“是啊。”泡泡著急道，“他們是料定了冥界會來救人，便早早在神霄城設下層層陷阱，就等著我們上鉤了。”
“隻要明日，冥界的鬼使全部踏入神霄城，整個城都會被殺陣封鎖，到時候他們都得灰飛煙滅啊！”
月淺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此，那我們不妨來個反間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