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辭垂眸，看著那被撕掉的一頁，麵無波瀾，大概已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這萬毒冊是煉丹師的東西，若是能當麵問問那位七階煉丹師，一定能問出眉目來。”月淺璃小聲嘀咕道。
可惜，那兩位煉丹師一位殞命，一位已經飛升，早就不知所蹤了。
聽到這裏，墨辭啟唇道：“那老頭已經被我殺了。”
“殺了？”月淺璃怔了怔。
七階煉丹師，實力至少是靈尊境以上，也是說殺就能殺的嗎？
“嗯。”墨辭語氣淡淡，“不過，我可以把他召出來問問。”
“你早說嘛。”月淺璃似乎看到了希望，“快把他召出來！”
話落，墨辭輕拂袖，啟動通靈術，隻見原地被一道暗黑色光影籠罩。
下一秒，白袍煉丹師的魂魄又被召出，哭喪著臉嘀咕道：“這還沒完沒了了嗎？”
短短幾個時辰，他的魂魄被召出來兩次，當真是要他死不安寧了！
這次又是誰？
煉丹師抬眸一看，隻見墨辭捂著胸口，麵容冷峻地坐在一旁。
他臉色枯槁慘白，顯然是受過傷了。
怎麼又是他！
莫不是冥帝挖的心頭血不夠，沒能將人救醒，才來找他算賬了？
煉丹師瞪大眼睛，一驚：“冥……”
“冥帝”二字還未叫出口，就收到了墨辭一個冰冷陰沉的眼神。
他嚇得一哆嗦，急忙改口：“墨九歌，老夫的方法絕無誤，一定是你的心頭血放少了，老夫可沒騙你，你千萬別滅老夫魂魄啊！”
言語中，都是滿滿的求生欲。
月淺璃：“……”
這老頭，真的是七階煉丹師嗎，在墨辭跟前怎麼這麼慫？
墨辭冷冷啟唇，不耐煩道：“本座還沒問你話，勿要聒噪！”
煉丹師急忙閉嘴：“你問。”
隻要不是跟他算賬，就好。
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咳咳。”月淺璃將萬毒冊在他眼前晃了晃，開門見山道，“這一頁哪去了？”
煉丹師的魂魄在半空飄蕩一圈，湊近了些，才看了個仔細：“噬、噬心蠱？”
“嗯。”月淺璃接著道，“有關噬心蠱記載的這一頁，哪去了？”
“這……老夫怎麼知道？”
月淺璃追問道：“難道，這不是你的東西？”
“是我的東西沒錯。”煉丹師解釋道，“可這萬毒冊，是我師父留給我的，這不翼而飛的一頁，你們得去問我師父。”
“你師父是誰？”月淺璃怔了怔，“在何處能見到他？”
七階煉丹師的師父，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果然，提到了師父，那煉丹師就來了底氣：
“我師父，乃靈族的鴻靈尊者，位高權重，他老人家時常雲遊四海，連我幾百年都見不到他一次，可不是低階大陸的人能隨便見的！”
哪怕放在鴻蒙界，他師父都有極高的地位。
聽到這裏，月淺璃沉吟片刻，沒說話，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鴻靈尊者，定是個不簡單，甚至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
而墨辭聽見“鴻靈尊者”這四個字，眸色陰沉了一分，似乎想到了什麼。
能問的話都問完了，墨辭淡漠瞥了煉丹師一眼：“好了，你滾吧。”
“那，那我滾了。”煉丹師求之不得，魂魄瞬間消散在了原地。
月淺璃回過神來：“墨辭，靈族是什麼？”
她想，靈族應該不存在於天冥大陸吧。
墨辭淡淡解釋道：“靈族，乃鴻蒙界第一大聯盟宗門。”
“鴻蒙界……”
天冥大陸，隻是諸多低階大陸的其中一個，滄海一粟，而鴻蒙界，這個淩駕於成百上千低階大陸的上位麵，她隻在古籍上見過。
據說，鴻蒙界靈力充沛，強者如雲，遠不是低階大陸能比的。
她一定要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有朝一日，也去上位麵看看！
“墨辭。”月淺璃突然問道，“你也是從鴻蒙界而來的吧？”
當然，這隻是她的猜測。
“嗯。”他沒否認，也沒多解釋。
月淺璃接著道：“那你能不能去見見那個鴻靈尊者？”
“見他？”
“嗯。”月淺璃點了點頭，“若能從他那得知解毒法，我就能給你解毒了。”
“嗯……回頭把他抓來問問。”墨辭漫不經心地回答著。
萬毒冊出自鴻靈之手，且上麵記載著噬心蠱，這說明什麼？
說明當年給他下毒之人，就是靈族聖醫閣，鴻靈尊者和聖醫閣，難逃其咎。
此仇若不報，他冥帝這個稱號就算白搭了！
月淺璃：“……”
鴻蒙界的尊者，也是說抓就能抓的嗎？
轉而，墨辭勾唇輕笑：“況且，我現在還死不了呢，璃兒不必憂心忡忡。”
就算要死，他也要拉整個聖醫閣陪葬！
起初他與小璃兒交易，簽訂永恒之約，確切有些私心，想讓這丫頭給自己解毒。
但如今，他更珍視的是這個丫頭。
隻要她在，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也罷。”月淺璃豁達道，“既然你不待見靈族，那也不必去求他們。”
她自己也能將解藥研究出來。
空氣冷寂，正當他們都不說話時，恰好，月承羿進來了。
“璃兒，你怎麼樣了？”見妹妹已經蘇醒過來，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夜，璃兒還危在旦夕，這才短短幾個時辰，竟已相安無事了。
“我沒事了。”
月承羿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沒事了，才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璃兒……以後，不要再這樣豁出性命救我了，實在不值得。”
昨日，璃兒為他擋毒瘴，命懸一線的時候，他寧可受傷的是自己。
“哥，別說這種傻話，我既救你，自然是因為你值得。”月淺璃輕笑道。
這番話，如一泓清泉，落入他心底。
今後，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願為了妹妹豁出一切。
轉而，月承羿又看了墨辭一眼，作揖道謝：“墨公子，多謝你救了璃兒性命。”
“今後，墨公子若有任何需要，隻要你一句話，在下願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個恩情，他會永遠記在心裏。
“無需。”墨辭沒放在心上，轉移話題道，“秘境快關閉了，璃兒，我們該走了。”
“嗯。”月淺璃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她明明已經給墨辭上了藥，可墨辭的臉色反而越來越差了。
若不是又受了傷，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失血過多了。
他失了那麼多心頭血，真的不會死嗎？
“我看起來，像是快要死了？”墨辭勾唇輕笑，調侃問道。
月淺璃：“……”
不像！
“事不宜遲，那我們走吧。”於是，月淺璃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好。”
看著他們兄妹轉身出去，墨辭緩緩起身，捂著胸口，隱忍輕咳了兩聲：“咳咳……”
他擦了擦唇邊的血跡，麵不改色地跟在了兄妹二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