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以冥帝那冷血性子，也絕不可能為了救人而傷害自己。
誰知，墨辭卻問了一句：“你確定有用？”
白袍煉丹師微微一怔，被嚇到了：“不是，你……你還真打算這麼做啊？”
他隻是隨口一說，冥帝怎麼還當真了？
“回答我！”墨辭語氣冷冰，不想跟他說廢話。
白袍煉丹師急忙回答道：“隻要你心頭血喂的夠，當然有用了。”
隻是，這辦法根本算不上什麼萬全之策，而是下下策。
解藥被他服下，藥效會在他體內被稀釋，他得喂大量心頭血給中毒者，才可能發揮藥效。
這麼做，實在是得不償失，代價太大。
“咳咳。”轉而，白袍煉丹師又補充道，“冥帝，其實，你直接將解藥喂她服下也無妨，隻是她會多受些苦罷了。”
墨辭沒將他後麵那番話聽進去，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解藥，下定了決心。
小璃兒皺一下眉頭，他都心疼萬分，又如何能忍心讓她受一點苦？
“好，老東西，本座信你一次，你若敢騙本座，本座就讓你永世不得輪回！”墨辭話落，將解藥吞了下去。
白袍煉丹師瞪大眼睛，雙目都快被閃瞎了。
他還真敢啊！
這還是他記憶中那個殘暴嗜血的冥帝嗎？
望著墨辭匆匆離開的背影，白袍煉丹師不由得開始好奇，冥帝要救的究竟是誰。
……
墨辭回了鬼客棧，月淺璃已經昏迷不省人事，臉色蒼白地躺在榻上。
地麵上，被銀針逼出了許多毒血，但依舊無濟於事。
劇毒，已迅速蔓延至她五髒六腑了。
“小璃兒……”墨辭看著榻上那張憔悴的小臉，一顆心擰成了一團。
他淡漠出言道：“你們都出去，我救她！”
夜寒卿看了他一眼，心生懷疑道：“你能救月兒？”
墨辭冷冷瞥了瞥他：“輪得到你來懷疑本座？”
“你……”
“好了，九殿下別生氣。”月承羿見勢，急忙打圓場，“墨公子一定有辦法救璃兒，如此，我們就先出去吧。”
他想，墨辭既然說能救，就一定有辦法。
而這時，夜雪的視線落在墨辭身上，便久久也移不開視線了。
她所見過的美男子無數，卻從未有一人，像眼前這位公子般，妖孽絕塵，一眼萬年。
簡直是神仙哥哥！
可惜，這神仙哥哥有點眼瞎，放著她這個大美人不看，偏偏要喜歡月淺璃這個賤婢。
她有些不甘心！
夜寒卿冷哼一聲，依依不舍地又看了榻上的人一眼，拂袖轉身離開了。
但願，這妖孽別說大話。
月承羿對墨辭作了個揖：“那就有勞墨公子了，還請公子一定要救我妹妹！”
“嗯。”
待他們都出去後，墨辭將月淺璃抱在懷裏，看著她慘白的小臉，心如刀絞。
月淺璃昏迷著，眉頭輕輕鎖成一團，口中迷迷糊糊道：“冷，冷……”
墨辭將她抱緊了些，柔聲道：“小璃兒，我來救你了，一會就不冷了。”
言語之間，全是柔情。
話落，他垂眸輕輕吻了下月淺璃的額頭，從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拉開了自己的衣袂。
刷——
他緊握著匕首，麵不改色地捅入了自己的心口，刺目的鮮血一湧而出。
他指骨微微顫抖了一下，除了臉色慘白了幾分，並無太多情緒變化。
妖冶的心頭血，淌落而下，一滴滴落入瓷碗之中。
看著這血流速度太慢，墨辭心急如焚，便狠下心來，又一刀捅入心口。
這一次，血流如注，他隱忍悶哼了一聲，用瓷碗接了心頭血，湯匙緩緩喂至月淺璃唇邊。
額邊，冒出些許冷汗來。
墨辭握著湯匙，輕輕撬開她的櫻桃小唇，將鮮血喂入她口中。
月淺璃砸了咂嘴巴，迷迷糊糊將鮮血咽了下去，眉頭卻微微蹙起。
大概是覺得，這味道有些奇怪。
見她喝下去了，墨辭才心安了一些，繼續一勺一勺地喂她。
一舉一動，皆小心翼翼，像是在嗬護一件珍貴的寶物。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她已飲下一整碗心頭血，臉色卻還是慘白如紙。
墨辭想起白袍煉丹師說的話，知道這藥效在他體內會被稀釋。
於是，便繼續用匕首放心頭血。
最後，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放了多少鮮血，連握著湯匙的指骨都握不緊了，在微微發抖。
冷汗，一滴滴浸透了他的衣衫。
“咳咳……”
倏地，月淺璃咳嗽了一聲，將剛咽下去的鮮血吐了出來。
墨辭替她擦了擦唇邊的血跡，繼續用湯匙喂，而這一次，卻無論如何也喂不進去了。
登時，他有些心急：“璃兒，乖，快把剩下這些喝了，你才能好起來。”
他語氣輕飄飄的，聽起來有些虛弱。
“咳咳……”
誰知，月淺璃又劇烈咳嗽了一聲，再次吐了出來。
“苦，好苦……”
她秀眉微蹙，迷迷糊糊吐出這幾個字，大概不知，自己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璃兒乖，不苦了，馬上就不苦了。”
無奈之下，墨辭端起藥碗，喝了一口，垂眸吻上了她的櫻唇。
將妖冶的心頭血，一口一口喂給她。
喝自己的鮮血，他麵不改色，波瀾不驚，絲毫不為之動容。
“唔……”
被堵住了唇，月淺璃隱約隻覺，一股甘甜的氣息襲來，竟沒有剛剛那麼苦了。
“冷，冷……”
半夢半醒之中，月淺璃緊緊抓著他的衣袂，徹骨的寒冷不斷侵襲而來。
好冷啊……
墨辭將她抱緊了些，將她冰涼的小身子牢牢圈在懷裏，掌心溫熱的靈力流轉，替她驅寒。
他邊抱著月淺璃，邊親口將剩下的心頭血，一口一口都喂給了她。
直至月淺璃的脈象平穩，麵容也終於恢複血色，他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抱著月淺璃昏睡了過去。
月明星稀，夜色靜謐，兩道身影依偎交纏在一起，清冷如霜，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