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剛叫過水，正準備歇下，門忽然彈開。
嚇得陳君立刻坐起來，捂著被子看向門外。
“來人！”
“不用叫了。”
謝樽站在門口，眼神冷冽，表情冷峻，身材頎長，像是地獄索命的死神。
陳君心裏一顫，“王爺，三更半夜拜訪人，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太子還自作主張把王妃請來見麵，似乎也不是什麼好習慣。”
陳君在心裏暗罵一聲，蘇錦眠這小蹄子，居然轉頭就把他見她的事情跟謝樽說。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挑明，陳君倒也不慌了。
他掀開被子下床，披上外衣，點上蠟燭。
“王爺進來坐，今夜還長著呢，咱們且有的聊。”
“本王跟你無話可聊，不過是來警告你，有什麼事衝本王來，別找蘇錦眠麻煩。”
“看不出來，王爺是個癡情種，如此護著王妃。王妃當時說王爺並不愛她，我還隻信了王妃的話，如今想來，我真是夠蠢的。”
“蠢倒不至於，隻是太子天真，蘇錦眠跟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威脅她就是威脅我。”
謝樽走到太子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而我，最討厭被人威脅。”
“……”
陳君幹笑一聲，“這話說的，我哪敢威脅攝政王，誰不知道皇帝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靠攝政王輔佐。不過，良禽擇木而棲，我覺得攝政王可以考慮換一個人效忠。”
謝樽眸中盡是嘲笑和諷刺，“太子別告訴我，你所說的這個人是你，否則我當真會笑出聲。”
“……盡管笑吧，我不覺得有什麼可笑的。我聽說皇帝對王爺早有不滿，王爺何苦還對他如此忠心，若是我，早就殺之以平心中之憤。”
“所以我不可能效忠太子，我對陛下並無二心，也不願弑君。”
謝樽的態度很明顯，不想跟他同流合汙。
太子哈哈一笑，“王爺這話是不是說得太早了？人的想法每時每刻都在變，或許昨天是敵人，今天就成了朋友；或許昨天還在計劃，今天就反目成仇，這樣的事情多得很。”
謝樽大半夜來不是為了聽他說這些廢話，謝樽淡淡地說，“太子說得有道理，不過不適用於我。我隻忠於陛下，也希望你別再找蘇錦眠麻煩，否則我會讓你很麻煩。”
謝樽轉身，太子連忙叫住他。
太子早就想策反謝樽，隻不過是一直沒機會跟他單獨見麵，現在好不容易有個送上門的絕交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等等！”
謝樽皺眉，“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王爺，你信不信，現在皇帝已經知道你漏夜前來，就算你拒絕了我，陛下心裏還有疑心，他不可能再信任你。”
“那也是我和陛下之間的事，與你有關麼？”
謝樽嗤笑，連他和皇帝之間的羈絆都沒搞清楚還敢來挖牆腳。
眼看謝樽就要離開，太子急忙叫一聲：“王爺，無論你什麼時候投奔我，我的門永遠恭候。”
等他走了，隨從才敢從暗處裏出來，跪倒一片。
“殿下恕罪，我們早就在旁邊等著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出來。”
“找不到機會？”
陳君隻想笑，“王爺都走了，你們說這些，方才一個個都巧舌如簧的。忽然之間一個個都變得蠢笨如豬！”
他要是謝樽，也不願意跟這樣的人合作。
不過該辦的事情還是得辦，陳君叫來人，把攝政王夜訪客棧的事情生動形象地說了好幾遍，還傳了出去。
不多時，整個京城都知道王爺三更半夜去找了某個客棧。
大多數人隻以為謝樽是去尋歡作樂的，隻有皇帝知道，那是東郭太子的住所。
皇帝慍怒，將所有下人都趕出去。
太監們勸不住，隻好把熹貴妃請來。
“貴妃娘娘，您去看看吧，陛下又把自己關在房裏不出來。”
熹貴妃長歎一口氣，陛下怎的跟孩子一樣。
“知道了，本宮這就來。”
她走到殿外，整理好頭飾和心情，溫聲軟語地說：“陛下，臣妾進來可以麼？”
“不準。”
皇帝陰鬱的聲音傳出來，拒絕任何人踏足。
熹貴妃卻不氣餒，“陛下，臣妾給您燉了安神湯。能否端進來給您一嚐？”
“不用。”
“……”
熹貴妃也沒法了，太監們急得團團轉，陛下是天子，若是一個人待在房裏出了什麼事情，誰能擔著。
熹貴妃便問今日有什麼流言傳進宮裏，太監們才後知後覺地說了城中的傳聞。
又和謝樽有關。
熹貴妃頭疼不已，太監問她怎麼辦。
她沉吟片刻，“再過一個時辰，若是殿下還不出來，就去請攝政王妃，說本宮請她進宮作陪。”
她不信，蘇錦眠來了，陛下還會悶在屋裏不出來。
蘇錦眠對城中傳聞一無所知，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時心情極好。
還是青璃神神秘秘地跟她說了傳聞，她才知道。
她差點一口茶順不下去。
青璃神神秘秘地說，“原來王爺私底下跟東郭太子來往，還以為王爺對陛下忠心不二呢。”
“王爺確實對陛下忠心不二，這點毋庸置疑。”
蘇錦眠提醒青璃，禍從口出，當心一時多話惹禍上身。
青璃吐吐舌頭，王妃好意她怎會不知。
隻不過人人都這樣說，她也不免這樣猜測。
“王妃，您平時跟王爺在一起的時候聽他說過東郭太子的事情麼？”
“沒有。”
蘇錦眠搖頭，這件事她選擇保持沉默，她不知道謝樽為何趁夜去見陳君，萬一猜錯了豈不引出更大的麻煩。
“要是王爺真的背叛皇上，那就糟糕了，皇上現在肯定很生氣。”
就算全世界誰背叛皇帝，謝樽都不會背叛皇帝。
不過這話蘇錦眠就算說出來也沒人信，她隻能在心裏默默重複。
一轉頭，她就去找謝樽問昨夜他去找東郭太子的原因。
謝樽正在用早膳，聽到她的問題也隻是淡淡地皺了皺眉頭。
“消息傳得真快。”
蘇錦眠也琢磨過味兒來。
昨夜他才見過人，怎麼今天就有消息傳出來了？除非是有人在暗中可以傳播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