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塵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回頭看向跪在他們麵前的瘦猴,他手上拿著的一卷冊看起來倒像一卷聖旨,而且還是被保存的很好的聖旨。
這足以證明,斯慕人有多看重兩族的承諾。
墨玄鈺低咳了幾聲,咳嗽的時候,他捂著自己的胸口。
雲卿塵回頭,擔憂的為他撫摸胸口,問:“瘦猴,就不能再等等嗎,玄王才剛剛醒來,身體還虛,你讓他如何參加繁瑣的登基儀式。”
“可……”瘦猴抬頭看了看墨玄鈺,發現他真的如雲卿塵所說的那般,臉色蒼白,唇瓣微紫,精神狀態也不太好,又不忍心繼續說下去。
他攥緊了遺詔,垂眸想了想,良久後,瘦猴便緩緩抬頭看向雲卿塵:“要不……我先將這份遺詔公布出來,讓清龍殿上的那些百官們心裏有個數,而一些不安分的官員,也能收收心思。”
瘦猴怕久無人登上帝位,會再次引發一波奪帝之戰,他不想再讓自己的族人成為這場奪帝之戰的犧牲品了。
他隻想帶著族人離開此地,將自己永遠的隱藏起來,不讓那可怕的屠殺再來招惹他的族人與後代。
雲卿塵回頭看向墨玄鈺。
墨玄鈺微微點頭。
雲卿塵便代他回道:“好,你可去清龍殿將遺詔公布。”
瘦猴臉上露出了一抹頎尉之色,在收到雲卿塵的話後,瘦猴便快步的站起身離開了乾龍殿。
雲卿塵低下頭,再一次舀了一勺粥,可是她的手腕卻被他緊緊的扼住了。
她怔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手腕處的那隻大掌,還未抬頭,便先聽到男人輕柔的問:“本王為帝,你不開心。”
雲卿塵抬了抬眸,看向他:“不開心。”
“為何?”
“日後王爺是皇上,日理萬機,這片繁華的國土上,所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都要由身為皇上的你過目操勞,王爺的身體本就不大好。”說到這時,雲卿塵便停頓了下來。
墨玄鈺抬起手,輕柔的撫摸她的頭,薄唇勾起了淺淺的弧度,說:“傻瓜,有些事情是交給官員的,並不是每一件事情都由皇上來,不然,要那些百官有何用,你的顧慮是多餘的,而且,你隻看到了不好的一麵,卻沒有看到另一麵。”
他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她抬了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本王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誰人敢再與本王作對,本王便殺誰。”
“那是昏君做的事情。”她低笑了一聲。
墨玄鈺看她終於笑了,鬆了一口氣,他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說:“你終於笑了,你皺著眉頭的樣子,讓我很擔心我這個做丈夫的不夠好,卿塵,你若是擔心本王成為皇帝之後,會召入眾多妃嬪與你爭寵,那倒不必憂傷。”
雲卿塵眨了眨雙眼,故作著一臉無知。
“本王會廢掉選秀女一製,本王身邊所有伺候的人,都會換成太監,所有往本王這兒送女人的人,本王都拍死他們。”墨玄鈺握緊了她的小手,大拇指溫柔的撫摸著她的手背,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看看,他有多在乎她,而他所在乎的皇位,也不過是為她而爭,隻為保她一世平安。
雲卿塵抿著嘴笑。
叫她說什麼好呢。
好像真的找不到更好的話了。
所有的甜言蜜語,都被他說完了。
“王妃,替我更衣吧。”
“你要做什麼?”
“斯慕少主的遺詔,定會被朝中百官否決,不會那麼順利的,本王要親自去一趟。”墨玄鈺已掀開了被子。
雲卿塵再一次皺起眉頭,看了他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勸他。
她為他更衣,束發,整理衣物。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人親力親為。
從來不曾覺得,為心愛的人做一些小小的事情,會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你可以近距離的站在他眼前,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眸裏也隻有你一人。
安將軍突然走入了內殿,一句響亮的聲音打斷了墨玄鈺與雲卿塵的深情對視:“微臣參見玄王殿下。”
墨玄鈺依舊看著她,語氣卻淡漠的回應:“何事?”
“宮門外,一名自稱是鈺麒軍副將的人,帶著五萬騎兵說要見王爺。”安將軍知道,玄王揮下的鈺麒軍很快便會代替他們這批新軍。
隨著鈺麒軍的踏入,這位王爺……也將要成為下一代的帝王。
墨玄鈺繃緊的麵容柔和了許多:“鳳琴來了,來的剛剛好,卿塵,隨我一起去清龍殿,安將軍,命令你的人跟宮門外的鳳副將說,帶著十名精銳的士兵入宮,告訴他,本王在清龍殿內等待他的歸來,至於你……帶著你的士兵,進入清龍殿,鎮壓百官。”
他看看誰敢反對他。
安將軍呼吸一緊,沒想到玄王沒有撤掉他的兵,反而讓他手下的副將隻帶十人入宮。
安將軍的心情激起了一抹無法平複的漣漪,聲音也洪亮有力:“是。”
清龍殿。
百官們坐在地上。
他們被軟禁在此地已有兩日。
吃用都在清龍殿內。
斯慕人為了防止這些官員走出宮門後,勾結其它王爺與勢力,亂了他們斯慕人的秩序,所以將他們軟禁在此地。
可是,總有那麼幾個看不上斯慕族人的官員。
新上位的張丞相,便早已等的不耐煩。
他起身走到了雲太師麵前,問:“太師大人,你是玄王妃的父親,也是玄王的嶽父,你去問問玄王與玄王妃,他們讓斯慕人把我們軟禁在此地是何意,難道墨氏的天下,要換姓了不成。”
雲太師這幾日也不太好受,他一直在揣測當前的局勢,心中早已有了一個不大好的結果。
此時張丞相那樣一問,雲太師的情緒有些煩躁:“斯慕人怎麼了,這天下是斯慕人與墨氏族人一起打下來的,他們就算是殺光我們這些人,你也沒理說,何況你的腦袋還掛在脖子上,就應該慶幸了。”
張丞相心中不甘,他心裏有想捧上位的人選,可是一直被軟禁在此地,叫他無法出宮與那位商議,所以張丞相才急了。
“斯慕人莫不是想將玄王那個病秧子捧上位不成。”
“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