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百姓們聽到雲卿塵手中還有藥,激動的情緒慢慢平複了下來,然後一次列的排好了隊伍,由無恨分派下去。
他們服下了藥物後,原本潰爛的地方,止住了膿血,也不再感到麻癢了,而且身體也舒服了許多,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原本就抱著活馬當死馬醫的老百姓們,看到了活的機會。
他們紛紛轉身,與自己的同伴說:“唉喲,我感到好了許多。”
“我……我傷口的膿血止住了,也不再感到體內發熱。”
“玄王妃,救救我們的親人吧,他們還在無明村裏。”
老百姓帶著希翼的目光看向雲卿塵。
雲卿塵點頭說:“我給你們的藥,並非解疫病的藥,它隻能讓你們的病情減緩,延長你們身體發病的時間,真正解疫病的藥在溫大人那兒。”
“那還等什麼,我們去找溫大人要。”
“太過分了,藥明明在溫大人那兒,溫大人竟然讓我們在此白白等了五日,還把我兒扔到亂葬崗,該死的溫世平!”
一名老婦痛苦的大哭。
民婦的大哭引來了眾人的憤怒。
他們紛紛轉身,陸續的離開縣衙。
雲卿塵則跟隨在他們身後,無恨走在她身側,不時的撓了撓自個的身子,許是心理作用,他覺得自己也是傳染了瘟病。
雲卿塵回頭掃了他一眼,看出了無恨心裏所想,便道:“放心,這瘟病沒有那麼容易傳染到你身上。”
“王妃,方才你說藥在溫大人那,萬一溫世平告訴他們,根本沒藥,王妃豈不是要失信於那些老百姓。”
“溫世平在溫州搜刮民脂,已無信用,而我施了一百顆藥,令他們的身體暫時免受疫病之痛,你說,他們是相信我這個玄王妃,還是滿口謊言的溫大人。”雲卿塵眉頭一挑,聲音輕細的問道。
無恨頓時明白了什麼,王妃她就是故意告訴那些老百姓,藥就在溫世平那兒!
因為溫世平算計了王妃!
想到初識雲卿塵時,她曾給過他一個過肩摔的場麵,無恨就不寒而粟。
這個溫世平看來是嫌自個命太長,竟敢如此算計王妃。
他們走出大門,無恨立刻指著門口停著的那一輛馬車驚呼:“王妃,是青衣,殿下應該在馬車裏。”
那些剛從裏頭走出來的老百姓們,紛紛圍著車子,青衣拿著劍,目光犀利的盯著那些得了疫病的老百姓。
雲卿塵見此,趕緊快步的走前,在準備上車之前,她回頭對無恨說:“那些老百姓服用過我的益血丹,身體裏的疫病暫時被止住,你隻要不碰到那些患者的血,他們一般對我們是無害的。”
“那屬下方才……好像沒碰到過那些患者的血。”他抬手看了看,雲卿塵給他的衣服,從頭包到腳,衣服的質材也與他平時看到的鎧甲不一樣,所以,就算碰到血,也不會被傳染。想到這,無恨就忍不住的輕吐了一口氣。
墨玄鈺掀開了馬車簾子,掃了眼四周那些衣衫破爛,麵目受到疫病殘害的老百姓們,他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擔憂的呼喚雲卿塵:“卿塵,快上來。”
雲卿塵脫下了身上的衣服,走向了墨玄鈺,手伸向他。
他握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從下麵拉上了馬車。
馬車車廂的門關上,墨玄鈺掀開了簾子看了看那跟隨而來的人,眉頭蹙起,有些惱意的問:“你方才跟那些人在一起。”
“嗯?”雲卿塵點點頭,頭靠在了坐榻的背上。
墨玄鈺伸手勾住了她的腰,把她帶入了懷裏,緊緊的抱著她說:“此次疫病來勢洶洶,一旦靠近那些病人,你很有可能染上同樣的病,方才離開的時候,本王不是再三告訴過你,采完血便回來嗎,你知不知道你讓人多擔心。”
方才收到了無恨“不歸”的信號時,墨玄鈺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他墨玄鈺這輩子心係著鈺麒軍,心係著一直未能團聚的母妃,如今亦是心係著他的新王妃。
她若是在此地出了什麼事情,還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或許是屠了這座城,以祭奠她的亡魂。
死,對墨玄鈺而言,是一個不能說的字,他太敏感了。
雲卿塵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害怕與擔憂,那是她從未感受到過的感覺,一種被人寵護、關注、心係的情感,深深的落在了她的心中。
看著男人那繃緊的臉,和快擰成一團的眉頭,雲卿塵突然抬起手,揉了揉他眉心那道“川”字紋說:“笑笑,一會到了嶺東,給本王妃好好演一出戲。”
墨玄鈺猛地攥住了她的手,將她緊緊的攥在了胸口:“本王在跟你認真說話,你……”
雲卿塵突然仰頭吻上了他的唇瓣。
墨玄鈺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女人的芳香在唇邊縈繞著。
她輕輕的放開了他,唇角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道:“我說過,雲卿塵還未活夠,又怎麼會輕易讓自己死在此地,我采了血,便到了縣衙驗血,發現那疫病隻從血源傳染,並不似外界說的那般可怕,隻要將那些患者隔離,我們再做好預防措施,是可以避免受到疫災的。”
看到她那樣風輕雲淡的模樣,墨玄鈺胸口壓著的一口氣頓時落下,隻是,同時伴隨著他的還有那一抹淡淡的憂傷感。
他雙手放在了大腿上,暗暗的攥緊,應了雲卿塵一聲“嗯”。
雲卿塵看他情緒不高,便也沒再跟他說疫病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是我是一名醫師,既然墨軒轅把這個難題丟給了你,若我們不出麵解決,那便要耗死在這座城。”
墨玄鈺低下頭,沉默了許久,然後抬頭看向她,唇角已經蕩開了一抹淡淡的笑:“王妃需要本王演何戲?”
“我從百姓口中得知,溫大人告訴他們,朝廷派發了藥與物資下來,就在我們手裏,我告訴那些百姓們,藥與物資在五日前送到了溫州溫大人手中,此刻正要去溫大人那兒討個說法,王爺,應該不用我教你要怎麼做了吧!”
“溫世平不敢這麼做,定是有人授意。”墨玄鈺雙眸一沉,眼底一抹危險的冷意釋過:“那本王便演一出戲給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