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涵是羞愧的，因為他自覺活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都沒有秦無歌通透。
被她一頓提醒之後，季雲涵幡然明白：的確如她所說，神翼族並不虧人族絲毫，反而是人族在利用他們對付幽冥族，守護人界。
季雲涵走了，羅雲生沒走，他站在秦無歌麵前，笑容深沉。
如燕皇這般的女子的確是大陸少有，羅雲生感慨和慶幸。
“老丞相明白事理，但是其他人恐怕不會這麼想了，尤其是那些付出了極大代價的宗門。人類貪婪的本性在他們看到蔚藍之地的那一刻開始，就把這裏當成了可以獲得的秘境！”
羅雲生的話十分客觀，人類探索大陸，一向都會把秘境當成他們的私有領地，可以隨意掠奪。
曾經大陸上發現的秘境中，有不少的種族存在，卻也都被屠滅掠奪了，說的範圍廣一點，秘境中的獸類也算是秘境的占領者，不是照樣被掠奪。
這樣的說法有些過分，但“占有”的天性是不會改變的。
這一次麵對神翼族，人族同樣還有這樣的想法。
而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會危急到人族跟神翼族的合作。麵對幽冥族的威脅時，隻有神翼族跟人族的合作才能結成強大而同意的戰線。
“也不能說人族貪婪，隻是生物的本性如此，若是客觀深究的話，幽冥族把發現的人界當成了秘境，掠奪侵占不也是符合生物侵占本性的。”
秦無歌的話讓羅雲生再次刮目相看，如此通透的言論從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姑娘嘴裏說出來，怎能不讓他震驚。而且在震驚之餘，也有些可惜和惆悵的。
因為，他跟秦無歌之間早晚會是對手。
甚至是死對頭，燕國跟天瀾帝國接壤，秦氏的帝皇林又緊挨著天瀾帝國，邊境和利益問題永遠都會纏繞著他們，無法忽視。
帝國和勢力的增長、發展本質就是掠奪。
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羅雲生來找她除去想勸住季雲涵之外，還有行動計劃需要商議。
“帝皇林中魔氣太重，影響軍卒推進，不過神翼族似乎不受影響，是不是主動出擊，尋找幽冥界和人界的界湖，徹底封印？”
羅雲生的話正是秦無歌想說的，不過秦無歌還有自己的發現和看法：
“帝皇林環境的改變可能跟枯骨有關，就是這種。”
秦無歌把翻動地麵時找到的枯骨拿出來了，那是一具巨大的幽冥族先祖遺骨，全身發黑，卻並非中毒那種顏色，應該是骨骼本身的顏色，黑亮中透著一股陰暗的邪氣。
“現在的幽冥族並非這種骨頭顏色吧。”
羅雲生看著那黑色骨骼沉吟，激戰這麼多次，俘獲了不少的幽冥族，自然看的見他們的骨骼是什麼樣子的，跟人類無異，隻是比人類的更大一些。
“恩，在山丘那邊翻出了不少的骨骸，我看見都是這種黑色。”秦無歌說到這裏，沉默了一會，又道：
“我覺得幽冥族的骨骼天生就是黑色。”
羅雲生沒有表態，玄墨等人的聲音卻傳來了：
“你說什麼？幽冥族的骨骼天生是黑色的？”
在玄墨身後還跟著一些帝國將軍和大臣們，聽到秦無歌的話、他們紛紛反對，其中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當場表態：
“沒有種族的骨骼是天生黑色的，我負責天瀾帝國的典籍，其中有關於七界的種族介紹和記載，其實七界從天地誕生之初是存在於一個界麵的，隻是後來分裂而成了其他的界麵。”
老者說的有理有據，眾人附和之餘，其實也是從某種程度上壓製和針對燕皇。
燕皇獲得了巨大成就，已經引起人們眼紅了，且在聽到燕皇如此肯定的判斷某事時，他們便下意識的排斥和反對。
且這老者還是九公主羅雲珊親族那邊的人，對秦無歌有著天然的排斥性。
“這位是我天瀾帝國的史官王進，三代元老，已經三百多歲了。”羅雲生指著那老者給秦無歌介紹。
王進在三皇子介紹時點頭致意，繼續用官腔道：
“我兩百多年來一直都擔任史官，研究了七界典籍，各國和宗門曆史，以史為鑒，幫助不少的國家和宗門度過了難關，甚至有預測未來。”
秦無歌點頭：
“哦，我知道，用星辰盤也有預測未來的能力，看來王史官專修精準類靈力。”
眼前的王進修為不高，隻有元嬰期的修為，但是他的靈力屬性很溫和、細膩。這樣的靈力的確是做星辰盤的最佳屬性者。
而實際上王進也的確是做了些星辰盤的，目前天瀾帝國宮中所用星辰盤就是他參與的，聽秦無歌說起來星辰盤，他謙虛中也帶著幾分顯擺：
“星辰盤屬於大能機巧，我隻是偶有涉獵，所參與星辰盤算不上多好，但在天瀾帝宮中也用了這些年了。”
聽王進這麼顯擺，旁邊的幾個大能不免莞爾，因為這幾個大能是當初跟著秦無歌進了古戰場秘境，並且在搜尋秘境之前、接受了秦無歌星辰盤的。
所以，這些人都知道秦無歌製作的星辰盤多麼精良，而王進竟然還在秦無歌的麵前顯擺。
班門弄斧哦！
羅雲生和玄墨卻是不知道的，當時他們留守在蔚藍之地、調集軍隊，那些得了星辰盤的大能們對此事也是嘴嚴得很。
“燕皇既然說起來星辰盤，那我也不妨告訴你一點天機吧，幽冥族的入侵早在千萬年前就開始了，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入侵人界，其實也是一種返鄉現象，所以，幽冥族曾經跟人族一塊生活在一個大陸上，那麼雙方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骨骼自然也一樣是白色的。”
秦無歌覺得他的話太牽強，便道：
“眼前就有一副骸骨，隻要研究一下，不就知道幽冥族骸骨的顏色了。”
王進很是傲慢：
“不用研究，我們一看就知道是幽冥族做了手腳。”
“恩，對！肯定是幽冥族在骸骨上下了什麼毒、或者禁製，燕皇冒然把骸骨拿進來，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後果？”
一群人說的煞有其事，似乎在暗示：若是蔚藍之地內出事，八成跟秦無歌拿進來的枯骨有關。
這種莫須有的罪名牽扯到人身上之後，最容易讓人形象受損。可謂誅心言論。
“你把話說清楚，這具骨骸能帶來什麼不良後果？”
秦無歌口氣變了，目光冷冷的盯著那個大臣，那大臣穿著天瀾帝國的官服，品節應該還不低。
“我隻是猜測而已，怎麼說的清楚。”
那大臣縮了縮脖子，似乎是被秦無歌身上的氣勢嚇到了，不過他表現的恰到好處，因為自己的畏懼、而顯示出來了秦無歌的霸道，甚至是專權。
且這個大臣的不解釋，更像是因為被秦無歌嚇得。
這就把他剛才說的話給封死了，反正就是懷疑燕皇把這個黑色的骸骨帶回來之後、會有各種詛咒般的災難，以後但凡這裏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也自然都跟燕皇有關了。
秦無歌豈能不知？看那大臣看似緊張、實則心裏早就樂開了。
就在那大臣玩弄心思，覺得秦無歌無可奈何的時候，秦無歌開口：
“好！既然是猜測，那我猜測你是誅神殿的內奸，蔚藍之地內發生任何事情都跟你有關！”
大臣臉上的表情迅速被驚恐所代替，他急忙看了三皇子一眼，見三皇子也目光審度的看向了自己，大臣簡直嚇瘋了，聲調尖細的爭辯起來：
“燕皇，說話要講證據的，你這樣說可是誅心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