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師父怎麼稱呼？”
秦無歌用袖子蓋住了天殘甲，這才想起來問。
“師父……對啊，我是誰？”
和尚興奮的想要告訴秦無歌自己的名字，可惜剛剛開口又麵露茫然。
他也不糾結，拍了下腦門，“算了，為師收了你這個小丫頭做女弟子，就還俗吧，重新取個名字也使得，小徒兒你說為師叫什麼合適？”
秦無歌，“……”
怎麼感覺又撿了一個圓圓呢。
她上下掃了掃和尚，“師父是在神息水中沉寂修行多年，如今也算是涅槃重生，要不就叫涅息吧？”
和尚聞言頓時笑起來，點頭道：“都聽徒兒你的！”
北冥夜，“……”
這到底誰才是師父，他又有點懷疑了，讓秦無歌認這麼個不靠譜的師父真的好嗎？
嗷！
這時，一聲犬類的慘叫從前麵傳來，嚇得秦無歌懷裏的小奶狗都哆嗦起來。
“哎呀，那是我的尋靈犬，竟然被殺了，看來對方很難纏啊！”
涅息忽然變得興奮，躍躍欲試起來，敵人出現了！而且越強越好，這樣他就有機會在小徒弟麵前展現自己的仙技了！
在小丫頭麵前表現起來，讓她拜服在自己的僧袍之下。
“萬道輪回之眼！”
涅息一聲大吼，仙技發動，身上爆發出強烈的金芒，他的眼瞳中也顯現出三道金輪，法眼洞穿之下，周圍邪獰再無隱藏之地。
“左前方五百步！”
涅息發現邪修蹤跡之後，身子一縱便衝了上去，卻在半空中砰然跌落在地上。
涅息帥氣出手，結果摔了個狗啃泥，不要太丟人。
而且，他摔倒在地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直接暈了！
那藏在暗處的邪修是個脾氣爆裂的，他殺了尋靈犬之後，本就打算拚一下，眼見和尚暈倒，更意識到這是出手的好機會。
邪修瞬間從暗處衝了出來，像是一隻猛禽撲食一般衝向了昏迷的和尚。
“北冥夜！”
秦無歌著急的道，北冥夜反應比她快的多，已將和尚拎起來丟給了秦無歌。
“布置甲陣！護好自己！”
在衝上去之前，北冥夜的囑咐聲也回響在秦無歌的耳邊。
沉炎刀帶著真炎而至，快如風催烈火，瞬發而至的劈斬讓那邪修不敢硬接的倒退開來。
眼見邪修已經避開，北冥夜也沒有追殺，一刀斬向地下。
伴隨著轟～的爆響，從地下鑽出來的黑色蟒蛇便被沉炎刀斬殺。
噗～
邪修瞬間吐出一口鮮血，藏在帽簷下的眼睛猩紅的瞪著北冥夜，不敢相信。
剛才邪修的攻擊分了兩路，他本人衝殺不過是個幌子，黑色蟒蛇則是他的化身，也是最為致命的。
他自認為分身攻擊已經足夠隱蔽了，卻沒想到對方早已經探知他的意圖，一刀斬下，便毀了他的分身。
“你是誰？”
邪修的聲音陰沉有力，不像其他邪修嗓子被毀掉那般沙啞或者尖銳。
“這個聲音好熟悉！”
秦無歌聽到對方的聲音，心裏不免疑惑。
而北冥夜刀鋒橫斜，殺意炳炳。
對方這才看到了甲陣中的秦無歌，他咯咯的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們啊！”
“孟芳！”
秦無歌也終於聽出來了對方聲音，神情微驚。
他怎麼在這裏！
孟芳摘下了頭上的黑色披風，卻露出一張普通的中年人臉，隻有那雙眼睛陰邪中帶著銳光，顯然他是帶著人皮麵具的。
“你跟邪修混在一塊了？”
麵對秦無歌生氣的質問，孟芳反而是笑了起來。
“天涯何處不相逢，小歌兒我們又見麵了。”
秦無歌皺眉，“別亂叫！孟芳，若是你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會饒了你。”
孟芳哈哈大笑，指著北冥夜道：“那你怎麼不問問他！他走到今天，難道就沒有做過陰暗的事嗎？修道艱難，何況是帝族，他能活到現在，就是帝族中最陰險、肮髒的人！”
北冥夜麵無表情，隻是眼神變得冷嘲，“心思陰暗之人，看任何人都是陰暗的。”
孟芳被激怒般瞪著他，“你數過你殺了多少人嗎？”
北冥夜眼神堅韌不移，“我所殺自然皆是該死之人！”
孟芳似乎是被他的話震驚到了，或者說是被他那堅韌的眼神給震驚了，他發現自己跟眼前這個男人最大的不同便是那自信和信念之力。
秦無歌站出來，在北冥夜的身邊站定。
秦無歌知道，北冥夜出身帝族，定然是見過太多陰暗和血腥，在他身上也同樣經曆過不少的陰暗，他被下的魔紋詛咒，還有他身上種的各種各樣的毒。
可即便是有了這麼多的陰暗經曆，仍然未墮他一身正氣和初心，這是秦無歌最為看重的地方。
眼前的孟芳則不同了，直麵他都可以看到他身上的陰暗。
或許孟芳也經曆了太多的陰暗和血腥，甚至還有各種不公平和追殺等等，可他已經被黑暗浸染、性情大變，他又怎麼能跟北冥夜相比！
秦無歌拉了北冥夜的手，衝北冥夜微微一笑，這才再度看向孟芳。
“你自己墮落的和邪修為伍，就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嗎？我告訴你，他跟你不一樣！”
聽著秦無歌擲地有聲的維護，北冥夜心中觸動，指尖微微動了下，握緊了秦無歌的手。
其實，他沒有她想的那樣好，無盡的毒發折磨、體內壓製的虯龍詛咒曾經讓他崩潰和發狂。
他也曾感覺自己要墮入黑暗，沉淪到毀滅人性。
當初，他從帝國離開來到大燕，一部分原因也是他在充滿爾虞我詐的帝都、在萬毒和詛咒折磨下，已煩躁到幾乎“黑化”。
他無數次的感覺自己就像是置身深不見底的井底，眼看著頭頂上的光明一點點的被遮擋。
是她，如發光的暖日一般，驅散了他身邊的黑暗。
雖然北冥夜跟秦無歌相處多想以保護的姿態，可實際上，她又何嚐不是他北冥夜的救贖？
讓他脫離黑暗，對未來充滿希望和期待。
北冥夜微微眯眼，看看對麵有墮落黑化跡象的孟芳，忽然覺得他很可憐，甚至忍不住的想，若是自己沒有秦無歌，是不是也會變成他那樣？
“你走吧！”
北冥夜緩緩收了沉炎刀，目光平和的看向孟芳。
他能夠看出孟芳的掙紮，在墮入黑暗時，出自人性和理智的掙紮，或許他還沒有墮落到無可救藥！
“你以為我用得著你放我走？”
北冥夜的話卻激怒了孟芳，他眼神變得邪惡而陰鷙起來。
那頭雞冠蟒出現在了北冥夜的身後，而孟芳腳下也開始散發出濃鬱的黑氣，那是他契約的混沌也要出現了。
北冥夜沉炎刀祭起，即將從地下出來的混沌感受到沉炎刀的氣息之後，瞬間蔫了，那神刀就是它的克星。
雞冠蟒也畏懼的後退起來，因為它看到北冥夜身後出現了黑洞一般的漩渦，那是幽冥獸要撕裂空間出來了嗎？
雞冠蟒是聖獸，跟幽冥獸這種邪惡的凶獸沒法比，等級和本能的壓製，便讓雞冠蟒嚇得渾身顫抖了。
“沒用的廢物！”
孟芳看到自己的兩大戰寵都被北冥夜壓製，他也意識到自己非走不可了。
“若是答應幫我們對付琨魔，這丹藥便送給你了！”
秦無歌見孟芳受傷不輕，便拿出一瓶丹藥扔給他，根本沒有等他承諾答應一塊對付琨魔。
其實，從他搶了琨魔的一部分混沌之後，他便已經在琨魔的對立麵了。
“魔塔應該是去了皇城的方向。”
孟芳接了藥瓶之後，攥在手中，直覺藥瓶上還有她的溫度，觸到這種溫暖時，他眼中的邪惡驅散開來，慢慢顯露出原本的清明。
他轉身背對著秦無歌等人，沉默半晌才說了這句話。
“多謝！”
秦無歌聞言，心中微微驚訝，道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