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皇帝怒不可遏,臉色漲紅,感覺這些官員們看自己的眼神活像是不知輕重的昏君。
“鈴妃與朕夫妻一體,生死與共。所有人都可能算計朕,唯獨她不會!”
皇帝這話說得又急又快,幾乎是不經思考便脫口而出,無形間傷了許多人的心。
“皇上您的意思是,寧願相信鈴妃,也不願相信我們這些大臣了?”
“皇上啊!老臣可是忠心耿耿,絕無半點私心雜念。”
“您若是相信微臣的忠誠,那我等隻能以死明誌了!”
一聽到這些人又要死要活地鬧騰,皇帝便氣惱地怒斥。
“都別說了,朕心意已決,定然是要與黎國聯合抗擊越國的。你們這些人與其閑著無事,堵在朕的麵前編排鈴妃,不如想想派遣何人前往韓城應戰。”
眾人互相對視,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鎮邊大將軍蘇穆。
然而皇帝一個月前提防蘇穆,不許他返回韓城領兵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麵對這樣昏聵又疑心病重的君主,即便是有願意身先士卒的將領也打了退堂鼓。人的命都是隻有一條的,誰也不希望自己在前線拚命的時候,後方還要忌憚異國人的偷襲。
按照皇帝眼下這種狀態,萬一哪日鈴妃一個不高興就要他們的性命,皇帝都會烽火戲諸侯。
見大臣們沒有一個說話的,皇帝又驚又怒。
“剛才不是都很能說嗎?不是都吵吵著要對抗越國嗎?現在怎麼都不說話了?”
他站起身來,煩躁地在殿內來回踱步。
“我泱泱啟盛,竟是連個有膽量的武將都找不出來嗎!?”
話音剛落,一名身影自人群中走出。
“微臣願為皇上效力,帶兵前往韓城對抗越軍。”
“景煜?”皇帝詫異之後生出狂喜,“你當真願意帶兵前往韓城?”
景煜撩起衣袍就地跪下,“於公,微臣身為啟盛國人,豈能眼睜睜看著國土被越國人侵占而無動於衷。於私,太子殿下對微臣有恩。如今殿下生死不明,微臣願往追查殿下下落。”
他說著撩起眼皮深深看了皇帝一眼。
“太子殿下是我國儲君,越國人無視和談的規矩陷害殿下,導致殿下失蹤,這是對皇上的挑釁,更是對整個啟盛國的挑釁。
還請皇上允準微臣帶兵前往韓城與賈青將軍彙合,擊退越軍!”
皇帝正煩惱無人可用,眼下瞧見景煜毛遂自薦,竟然隱隱有種鬆了口氣的暢快感。為了敲打剛才那些專程和自己唱反調的人,他幹脆利落地下令道。
“好!很好!朕便給你五萬人馬,你即刻整軍南下,務必將嶽國君堵在啟盛國境外!”
“微臣遵旨。”
……
……
離開皇宮,景煜拿著聖旨,在鎮邊大將軍蘇穆的陪同下直接去點兵了。蕭然領命回府傳達出征的消息,倒是把景老爺嚇了一跳。
“什麼!?煜兒要去韓城打越國人?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又不是正經武將,怎麼能上戰場呢?”
麵對咋咋呼呼的景老爺,反倒是景夫人淡定了許多。
“慌什麼,煜兒做事向來都是深思熟慮的。他能挺身而出,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況且淩曦死遁並且跟隨太子前往韓城的消息她也是知道的,如今太子失蹤,景煜自然不可能坐得住。
景老爺唉聲歎氣,“可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咱們可隻有這麼一個孩子。萬一這仗打個三五年的,那可怎麼辦?”
“……”
說起這件事,景夫人就算是再淡定,也難免呼吸急促了些。
蕭然見狀幹脆屏退左右,隻將計劃悄悄告訴夫妻二人。
“還請老爺和夫人暗中收拾行裝,隨主子一同離開。”
“什麼!?”
“一起離開?”
這下不僅是景老爺震驚了,就連景夫人也瞠目結舌。
“煜兒出征,按照規矩我們這些親眷是需得留在京都的呀。”
這是製衡在外將領,避免他們叛逃投敵的辦法。
蕭然歎了口氣,朝皇宮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
“想必二位應該知道鈴妃蠱惑皇上,放任黎國軍隊入境的事情吧?”
景老爺聞言先是四下張望了一番,才小幅度地點頭。
“自然,京都城內誰人不知此事,百姓們都罵妖妃誤國呢。”
“不瞞老爺夫人,眼下京都城內已經不安全了。主子不僅會帶你們二人離開,還會帶上其他人。”
“其他人?”景老爺緊張地心髒突突直跳,“還有誰?煜兒他怎麼這麼膽大?”
蕭然搖頭,“暫時不能說,但請老爺夫人做好準備,輕車簡行吧。”
有了蕭然的透底,景老爺和景夫人立刻忙碌起來,悄悄把一部分行裝先運到城外的莊子上存放。
隻不過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在為自己兒子遠征做準備。
有了蘇穆的協助,景煜從點兵到出征隻用了短短三日時間。等著他大軍開拔的時候,皇帝親自送行,而景老爺和景夫人早就在莊子上等候多時了。
“怎麼還不來?”
眼瞧著天色都黑了,還沒見到景煜的身影,景老爺不由得在屋內來回踱步。
景夫人被他晃得頭暈,“行了行了,煜兒都說過會讓蕭然過來接我們,就一定會做到。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我隻是擔心,咱們假借傷心的理由沒有露麵送別煜兒。但這也不知道能瞞多久,萬一……”
“咚咚咚。”
不等景老爺把話說完,敲門聲就將其打斷。他瞬間收聲,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誰?”
景夫人也起身來到他身邊,夫妻二人戒備地盯著房門。
片刻之後,蕭然故意壓低的嗓音才透過門板傳進來。
“老爺夫人請勿驚慌,是屬下。”
景老爺深深鬆了一口氣,三兩步衝上去把房門打開。然而下一秒,他卻被眼前的場景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太,太後娘娘?”
隻見蕭然的身後緊跟著兩名穿著黑色鬥篷的女人,其中一人主動掀開了兜帽,正是尊貴無上的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