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圓瞪,琥珀的瞳孔中倒映出璀璨光暈。
景煜聞著少女身上散發出的柔軟香氣,糟糕的心情徹底得到了治愈。
是了,隻要和她在一起,寒冬中也有驕陽。
不過是短暫的失神了片刻,卻被淩曦誤會。她雙手抱胸,拿出審問犯人時的氣勢。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來認錯的?”
景煜忍著笑,主動把收繳的紅玉髓項鏈上交。
“大人容稟,雖然天鈴公主試圖以身相許,挑撥我與太子殿下的關係。不過在下心誌堅定,拒絕了她的請求。”
淩曦隻掃了一眼,便認出這是天鈴公主隨身佩戴的項鏈。
“她竟肯將貼身之物贈與你,看來公主很看好你嘛。”
“公主評價在下年輕有為,身份尊貴,最重要的是相貌端正俊朗,很是符合她的選婿要求,故以重利誘之。”景煜眼眸微垂,掩飾住了那抹淡淡的笑意,“不過在下跟她講明了,自己乃是大理寺丞淩大人先看中的,不可見異思遷。”
“哼!”
淩曦聽出話語之中的戲謔調侃,不輕不重地瞪了他一眼。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聽說淩寺丞的脾氣可算不上好,你若敢背叛她,做出有悖男德之事,她定會要你好看。”
“不敢。”
景煜輕柔地牽起淩曦的柔荑,握在掌心中細細把玩。
“在下心意已決,此生隻對淩寺丞傾心相付,白頭偕老,至死不渝。”
情話說了一籮筐,星辰逐漸西斜。
淩曦不知道自己是幾時睡著的,隻知曉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溫暖的被窩中,坐在床邊陪自己說話人早已離開。
伴隨著嘎吱的聲響,芷柔推門而入。
“公子,該起了。”
淩曦鮮少睡到這個時辰,起身的時候甚至覺得骨頭都軟了。
芷柔剛伺候她更衣梳頭完畢,就接到了太子召見的消息。想到昨晚景煜跟自己說的話,淩曦心情甚好地乘車入了宮。
誰知見到對方的時候,卻意外地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
殿內並無伺候的宮人,卻已經聚集了景煜、沈逸航以及太子妃,可見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是重要。
“殿下這是怎麼了,瞧著臉色不太好?”
太子揉了揉眉心,看了身邊的景煜一眼。
“還是你來說吧,孤頭疼。”
淩曦望向景煜,再次從他的眸底看到了淡淡的殺氣。
“今早天鈴公主帶著黎國使者入宮向皇上辭行,兩人單獨在殿內密談了片刻。之後皇上便下旨,封天鈴公主為鈴嬪,常伴君側。”
“什麼!?”
淩曦用力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太子深深歎了口氣,“孤聽到消息的時候也覺得不可置信,畢竟天鈴公主與你我一般年紀,而父皇……”
皇帝雖不至於到老態龍鍾的年紀,但的確也不小了。更何況自從在行宮中毒之後,他的身體便每況日下。
都這樣了還能臨幸異國公主,實在是叫人覺得震驚又荒謬,也難怪太子提到此事時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景煜主動請罪,“是微臣的錯。明知天鈴公主生性狡詐,今日就該親自盯著她去麵聖。”
太子擺手,“不關你的事。你能逼她答應離開京都,已經是盡力了。隻是敵人太狡猾,居然算計到父皇的頭上去。”
這的確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的,畢竟天鈴公主眼光甚高,從一開始選中了太子殿下開始,再到退而求次勾引景煜,挑選的都是人中龍鳳。
沒想到她為了能夠留在啟盛國,居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不過正因為如此,太子等人才會更加戒備。
“父皇封她為鈴嬪,已經昭告後宮了。接下來的日子,怕是有一場鏖戰。”
太子妃溫柔地遞上茶水,安慰道:“殿下別擔心,鈴嬪雖然難纏,但宮裏還有母妃呢。她位高權重,又掌管六宮,想來小小的鈴嬪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誰知太子妃一語成讖,沒過幾日,宮裏就傳來了鈴嬪協力六宮的消息。
淩曦得知此事時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皇帝瘋了。
入夜,景煜再次前往淩府,私下裏與她詳談此事,這才說出了真相。
“鈴嬪入宮後便一直纏著皇帝不放,據徐朔那邊傳出的消息,兩人竟是三天沒有出過寢殿。”
孤男寡女三天三夜共處一室,能做出些什麼事情,淩曦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她冷哼一聲,嘲諷道。
“這鈴嬪真是膽大包天,眼下皇帝的身體情況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她若把皇帝折騰病了,別的不說,太後和婉貴妃第一個饒不過她。”
誰知說起這件事,景煜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古怪。
“情況麻煩就麻煩在此處。照理說皇上體虛,已經不起大量消耗。但這鈴嬪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是替皇上調養好的身子。
昨日婉貴妃得知皇上已經好幾日不出寢殿,唯恐鈴嬪所為有損聖上龍體,便讓徐朔在傳膳的時候悄悄遞了消息進去,以自己身體欠佳為由請皇上前去探望。誰知鈴嬪卻借機攛掇皇上允了她幫助婉貴妃協力六宮。”
“這個鈴嬪!”淩曦咬牙,“那皇上到底什麼情況?”
太子私下見了徐朔,據說皇上身體的確好了許多,甚至可以說是容光煥發。
“……”
淩曦沉默了一陣,心中直打鼓。
“你知曉我也學過一些黃芪之術,照理說皇上這種情況,靜養才是正道。鈴嬪雖然能讓皇上快速地恢複精力,但所用的法子多半是歪門邪道。
再這麼下去,我隻怕皇上會有朝一日突然油盡燈枯。”
察覺到淩曦的焦慮和不安,景煜伸手摟住她的肩頭。
“別慌,眼下皇上雖然被鈴嬪蠱惑,但好在朝中大部分的朝臣都已歸順太子。鈴嬪就是再有野心,也阻止不了權勢的更迭。”
話雖如此,但兩人心中都很清楚,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帝王在變得昏庸無能之後,會對整個國家造成多大的威脅。
皇宮。
昏暗的寢殿內,地上隨意丟棄堆疊著衣衫。
龍床上,青紗床幔中。
兩具不著寸縷的身軀交疊著,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血腥之氣。
“皇上感覺如何?”
老皇帝的氣息尚且沒有平複,臉上卻透著饜足的笑容。
“好,很好!朕已許久沒有過如此暢快之感了。”
鈴嬪勾著唇瓣壓過來,毫不吝嗇地展現出自己曼妙的曲線。
“這麼說來,臣妾也算是功不可沒了?”
“當然。”
老皇帝順勢挑起對方的下巴,貪婪地描摹欣賞著年輕美貌的麵容。
“你的那個天合大法,果然有效。要不今晚你再按照巫師的法子,給朕輸送些陰氣。”
“皇上!”鈴嬪嬌嗔地嘟了嘟嘴,“臣妾都說過了,這法子需得循序漸進。臣妾這才入宮幾日,便已經給您輸送了三次隱氣了。再這麼下去皇上的身體倒是好了,臣妾卻要被貴妃娘娘恨死了。”
“你是為朕著想,誰敢恨你!婉貴妃不曾修習你的天合大法,自然無法理解。你隻管把氣輸來,隻有朕的身體好了,啟盛國才能繁榮昌盛。”
“那貴妃娘娘若是問起來……”
“無妨。婉貴妃現在肚子也大了,安心養胎才是第一要緊之事。你隻需聽命於朕,其他人的話不必理會。”
“連太後也不必理會嗎?”
皇帝心心念念想要得到隱氣,語氣中已經隱隱透出迫不及待。
“太後在從陽宮頤養天年,早就不管後宮之事。”他說著握住了鈴嬪的手腕,強勢地把人按在了懷中,“快些,朕都等不及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鈴嬪這才滿意鬆口。
“好吧,不過今晚之後皇上需得好好靜養,下次渡氣得等到十日之後。”
皇帝從善如流地頷首,主動從枕頭之下摸出一把匕首與一個小小的瓷瓶,親手交到對方手中。
“朕答應你便是。”
鈴嬪抽出匕首,用鋒利的刀尖在皇帝胳膊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口。緊接著打開瓷瓶,以刀尖上的血滴相誘,引出一隻米粒大小的肉色蟲子。
小蟲貪婪地吸食著血滴,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血色。等它飲飽鮮血之後,鈴嬪又將其放在皇帝胳膊處的傷口上。
小蟲聞到新鮮的血腥味,乖順地沿著傷口鑽進肌膚之下,融入龍體之中。
如此詭異血腥的場景若是被旁人看到,定是要大驚失色。且鈴嬪所做之事也會被當做怪力亂神的巫術,當場斬首示眾。
可眼下寢殿之內隻有皇帝與鈴嬪二人,而皇帝得了這“隱氣”的加持後身體機能得到了顯著的提升。
鈴嬪說著是黎國特有的延年益壽仙法,他便也信了。
渡氣完畢。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露出饜足的微笑。
“好啊!早知黎國有如此秘法,朕定早就將你納入後宮。”
鈴嬪收好瓷瓶,沒骨頭一般滑進了皇帝的懷裏。
“現在也不晚。有臣妾在,保管皇上能返老還童,長命百歲。”
“哈哈哈!”
這話說道了皇帝的心坎兒中,他摟住鈴嬪的腰肢一翻身,再次陷入青鸞紅帳之中。
“既要長命百歲,那你且得多替朕生幾個得力的皇子,才好輔佐朕掌控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