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話在耳邊炸開，驚得淩曦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酒水中加入了大量的合歡散，但對方卻故意隻讓舞姬挑逗，不允許她們真正近身伺候，擺明了就是想看自己洋相百出。
淩曦都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當真是男人的話，等到她被挑起了興致卻又得不到紓解，大皇子屆時再把她掃地出門，她會出多大的醜。
再加上有心人的渲染，她以後在官場上怕是不要混了。
如此惡毒，的確是比打她一頓來得痛快。
大皇子嘲諷地看她一眼，負手轉身離去，誰知剛走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驚呼聲。
他猛地轉身，就瞧見淩曦把近身的舞姬掀翻在地，且撐著桌麵站了起來。
兩人視線相彙，淩曦狠厲的眼神就像是出鞘的長劍，帶著鋒利的毛邊。大皇子被她盯得心頭重重一跳，笑意也淡了下來。
“倒是本殿下小瞧了你。”
既然對方都撕破臉，淩曦也沒必要繼續裝純良。她是願意承擔責任，但並不代表心甘情願被人算計羞辱。
“殿下謬讚了，微臣做別的事情不在行，毅力卻是有幾分的。殿下不就是想看微臣出醜嗎，不如敞開了府門，讓微臣給你演一段？”
這話包含的濃濃威脅之意使得大皇子眼皮抽搐。
他之前的確聽聞過一些淩曦的相關消息，知道她不是個善茬。但在親眼所見前，這些認知都隻停留在表麵。
看著淩曦凶狠且堅毅的眼神，大皇子相信一旦把人放走，對方就有膽子跑到皇宮門口去鬧一通。
“好！好得很！”
大皇子憤怒之中夾雜著莫名的忌憚和心虛，大步走回來與淩曦正麵對峙。
看著眼前俊朗的青年麵色紅潤，身體纖長單薄，偏偏眼神又充滿了攻擊性。如此多矛盾的特性雜糅在一起，竟是別有一番風韻。
他原本就是個葷素不忌的主，通過淩曦想起自己養在後院的那些個漂亮少年，心思便不知不覺地歪去了別處。
“嗬。”冷笑一聲後，大皇子神情倏然又和緩了些，“本殿下改主意了，既然淩大人不喜這些個鶯鶯燕燕伺候，那就由本殿下親自陪同。”他斜睨了身邊的舞姬一眼，“都退下。”
舞姬們也像是對此場景見怪不怪，盈盈一拜後就魚貫而出。
瞧見舞姬離開之後竟然從外麵把房門合上，淩曦便直覺不妙。隻是她想繞過茶幾上前阻止，卻被大皇子閃身攔下。
“酒還沒喝完呢，淩大人這是想去哪兒？”
淩曦直視對方雙眸，嗓音因為藥效的緣故帶著些微的顫抖。
“你想做什麼？”
大皇子端起桌上的酒杯，當著她的麵將其中剩餘的酒水飲盡。
這舉動既是挑釁更是暗示。
淩曦瞳孔緊縮，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垂在身側的雙手也攥成了拳頭。
“知道怕了？”
大皇子見到她這副戒備的模樣卻更加開心了，伸出舌頭舔了舔唇上的酒漬，露出一個邪氣又油膩的獰笑。
“本殿下還沒嚐過臣子的味道，也不知道比起那楚館裏的小倌兒滋味如何。”
雖然已經有了預料，但聽到對方真扥說出這些下流話，淩曦還是瞪圓了雙眸。
“你好歹是皇子，行事如齷齪鄙下流，就不怕皇上知道了，奪了你繼承大統的資格？”
此話一出口，大皇子瞬間變了臉色。
“你敢威脅本殿下？”
淩曦也冷哼道：“殿下若是今日敢對微臣出手，微臣就算是不當這官了，也要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你敢！”
“我敢不敢是我的事，可殿下敢賭嗎？”
麵對如此犀利的淩曦，大皇子無法忍受顏麵受損的屈辱，一拳打過去直接砸在了對方會的胸口。
若是換成平日，淩曦決計不會被打中，即便挨了這一拳也不至於受傷。但她現在身體裏藥性正濃，全靠意誌力強撐著清醒。看著大皇子這一拳揍下來，她想躲卻是力不從心。
悶哼一聲後，淩曦被掀翻在地，連帶著身側的椅子也被打翻。頭頂的發冠在撞擊中散落，玉釵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她原本就姿色明豔，男裝打扮尚且壓不住那份奪目的風姿，眼下三千烏絲散開，媚眼如絲，女態盡顯，更是叫人驚豔地移不開眼睛。
大皇子剛才本就喝了一杯加了料的酒，藥效漸起的同時再驟然看到淩曦這副模樣，隻覺得下腹竄起一團邪火，直接燒到了天靈蓋上。
不等淩曦起身，他就一腳踹開倒地的椅子傾身而上。
“淩大人如此剛烈，更是叫人移不開眼。你放心，隻要你乖乖依了我這次，以後淩府就由本殿下罩著。”
看著大皇子當著自己的麵就開始寬衣解帶，淩曦一時間隻覺得又驚又惡心，趕緊撐起身子往後退。
察覺到她的意圖，大皇子也來不及脫衣了，直接整個人就壓了上來。
“往那兒跑！”
“放開！”
淩曦感覺身子一重，宛如被壓在了大山之下。她心神巨震，瞬息之間腦海中已經閃過多種思量。
大皇子喝了酒已經化身禽獸，理智全失。
一旦她女兒身暴露，那就不是事後能不能討回公道的問題了，而是整個淩府都得獲罪。更糟糕的情況，是對方會拿著這個把柄做要挾，使得淩府成為他奪取大位的工具。
淩曦前兩日才從周蘭那得知大皇子可能和害死自己母族的凶手有關係，如今即便是赴死也不願被對方玷汙。
對方噴著酒氣的嘴已經落在了脖頸處，感覺到衣襟正在被拉扯，淩曦使出吃奶的勁想要推開對方，然而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樣，宛如螳臂當車。
大皇子湊在淩曦脖頸處嗅了嗅，不要臉地調戲道：“淩大人真香啊，快讓本殿下聞一聞，身子的其他部分是不是也這麼香。”
淩曦漲紅著一張臉咒罵，“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哈！本殿下就是喜歡你這種帶刺的，夠味兒！”
她的警告非但沒有起作用，反而激發了對方心底的暴力因子。眼看著大皇子已經把腰間的褲帶抽了出來，淩曦咬牙尋找著反抗的機會。就在轉頭之際，落在不遠處的發簪映入眼簾。
那正是景煜用之前的玉佩親手改製的，簪子的尖端用了銀子製成，如同出鞘的利劍；中間部分的玉質通透純潔，象征著純粹的品行；尾端的紅寶石則是殷紅如血，彰顯出主人堅韌與張揚的性情。
淩曦心念一動，立刻伸手艱難地把發簪勾了過來。手裏握著這玉簪，心裏瞬間有了底氣。她凝視著身上為非作歹的大皇子，做出最後一次警告。
“你若敢動我，我定要你性命。”
大皇子雙眼泛紅，儼然已經被藥效奪取了理智。
伴隨著刺啦一聲脆響，淩曦感覺到肩頭一涼。她咬牙將發簪高高舉起，對準了大皇子後脖頸處的穴位。
隻需用力一紮，對方就會瞬間斃命。
淩曦不喜殺人，更不想殺個皇子給自己惹來是非。但如果對方把她逼上絕路，她也不是沒這個膽量。
淩曦在心裏默念三個數，就在發簪落下的瞬間，門外卻傳來一陣急切的通稟聲。
“大殿下，殿下！不好了，二殿下和三殿下來了！”
隻是眼下大皇子興致正濃，對門外的聲音置若罔聞。淩曦卻抓緊機會，衝著房門的方向大喊。
“微臣淩曦，見過二殿下，三殿下！”
帶著微微顫抖的嗓音在耳邊炸開，大皇子總算是如夢初醒。
“老二來了！？”
像是被紮了一針，他猛地撐起身子，神情之中還帶著醉酒的迷惘。
淩曦抓緊機會把扯到肩膀處的衣衫拉了回來，堪堪遮住了差點露餡的裹胸。
屆時門外再次傳來通稟，熟悉的嗓音正是馮管事。
“殿下，您快出來看看吧，二殿下與三殿下得知側妃娘娘過世，專程上門吊唁。二殿下也不知怎麼了，說什麼都要見您一麵。小人阻攔不住，對方已經朝後院來了。”
這番話倒是比醒酒湯還要好用，大皇子一聽二皇子朝著後院來了，顧不得其他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著滿地的狼藉以及眼眸含恨的淩曦，大皇子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二皇子是皇後嫡出，是能夠與他爭奪皇位的最強競爭者。若是讓對方知曉自己在柳側妃喪期飲酒作樂，甚至玷汙朝臣，那自己肯定又要在皇帝麵前吃掛落。
“該死，這老二不在府裏好好待著，跑我這來做什麼。”
慌慌張張地整理一下衣衫，大皇子快步上前開門。
“老二人呢？快讓人把他截住，就說本殿下病了不見客，絕不許他入後院！”
馮管事低頭應聲的同時餘光掃了一眼屋內，緊接著就被混亂的情形嚇得汗毛倒豎。
作為下人他沒資格教訓主子，但也為大皇子的為非作歹感到心驚。
“殿下，二皇子身份特殊，小的人根本攔不住。您要是不現身，二殿下能把府裏給掀了。”
說話間，淩曦也已經站起身來，踉蹌著想要衝出房門。她知道大皇子最是忌憚二皇子，幹脆扯著嗓子大喊。
“二殿下，大殿下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