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兄……”
沈逸航可憐巴巴地看著淩曦,活像隻被遺棄的大狗狗。
淩曦與他對視了片刻,最終還是狠不下心,無奈地歎了口氣。
“朱捕頭,你先去外麵等我。”
“是。”
朱捕頭懂事地退下,順帶將庫房的門給帶上。
淩曦身子慵懶地斜靠在書架上,“說吧,什麼事。”
沈逸航立刻湊近,態度良好地道歉。
“淩兄,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失了分寸,惹你生氣。但看在我一片好心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
淩曦挑眉看他,“哪裏失了分寸?”
“就,不該不經允許進你的書房,還砸了你的桌椅。你放心,我昨日已經趁休沐讓人定了兩套新的桌椅,回頭連你的那份一起還給庫房。”
“還有呢?”
“還有?”沈逸航一臉呆滯地看著她。
淩曦站直了身子,哼道:“看來沈少卿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那你就再好好想想。”說完她抬手推開沈逸航的身子,沉著臉離開。
“誒,淩兄等等!”
沈逸航不甘心地追出來,還想找淩曦把話說清楚。
就在這時,小五卻一臉焦急地跑來,氣喘籲籲地將他們一行人攔下。
“兩位大人,不好了!”
淩曦腳步一頓,“怎麼?”
小五先是看了眼沈逸航,又看了眼淩曦。
“鎮邊大將軍府的蘇小姐找上門來,說是要告您!”
……
等沈逸航與淩曦等人一同趕到的時候,蘇曉嫚已經帶著自家丫鬟等在了公堂之上。
看到他們現身,蘇曉嫚一股腦地將心中的怒火傾瀉而出。
“淩曦,你還有臉來見我!”
淩曦不徐不疾地踱步上前,好暇以整地望著對方。
“原來蘇小姐不想見到本官,那本官就不打擾了。”
“站住!”蘇曉嫚怒目而視,揮手讓丫鬟攔住了去路,“你既然來了,那今日我們就把話說清楚。”
“洗耳恭聽。”
蘇曉嫚咬牙,“那日的事情是你故意散播出去的吧?”
“蘇小姐指的是什麼事?”
“少裝蒜,除了你誰還會知道玉佩的事情。肯定是你故意散播流言蜚語,說我與人私定終身!
淩曦,今日你若是不主動認錯,澄清真相,本小姐定讓父親入宮告訴皇上,將你革職查辦!”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道沉穩有力的嗓音響起。
“蘇小姐好大的顏麵,淩曦乃是我大理寺的官員,就算是有什麼錯處也該由本官來處置,恐怕還輪不到蘇將軍插手操心。”
“景大人!”
景煜沉著臉大步走來,現場官差們紛紛行禮。
蘇曉嫚一對上景煜那張俊朗無雙的麵容,還沒開口就委屈得紅了眼眶。
“怎麼回事?”
景煜停在淩曦跟前低聲詢問情況,溫和的態度與跟蘇曉嫚說話時截然不同。
淩曦聳肩,“不清楚,蘇小姐一來就說她和別人私定終身什麼的,下官也沒太聽明白。”
“我沒有和別人私定終身,是你故意詆毀我!”蘇曉嫚氣得跳腳,指著她的鼻子衝景煜告狀,“景大人,你得為我主持公道!”
景煜並沒有回應她的訴求,隻是沉聲說道。
“你且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本官。”
蘇曉嫚自以為得到了支持,添油加醋斷章取義地將那日的經過說了出來。
“總之就是淩曦撞壞了我的東西,還懷恨在心肆意報複!”
見她這麼說,一旁的朱捕頭都聽不下去了。
“大人,那日蘇小姐和淩大人發生衝突的時候下官也在現場。根據淩大人還原的證據,足以證明玉佩不是因為淩大人的衝撞才打碎的。
蘇小姐這麼說,是在無視我們這些人證嗎?”
蘇曉嫚咬牙瞪著朱捕頭,“你們都是一夥的,證詞當然做不得數。你說我撒謊,那先去把當日的人證找出來。若是找不出來,我就告你官官相護!”
“你!”
朱捕頭也是被她氣得吹胡子瞪眼。
“大人,那日事發時就在大街上,所謂的人證就是來往的路人。這都過去好幾天了蘇小姐才來發難,想要取證怕是很難了。”
景煜“嗯”了一聲,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衣袖。雖然淩曦拒絕了他的禮物,但他這兩日卻一直將玉佩帶在身上。
回想起淩曦拒絕時的說辭,他眼底浮現出淡淡的疑惑。
見朱捕頭拿不出確實的證據,蘇曉嫚更是像鬥勝的公雞一般翹起了尾羽。
“淩曦,本小姐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公開向本小姐道歉,並且想法子平息坊間的言論。第二,隨本小姐一同入宮麵聖,到時候讓皇上裁決你的罪行!”
淩曦伸出修長的食指點了點太陽穴的位置,神情顯得有些苦惱。
“看來蘇小姐是真的很想嫁給我啊,甚至不惜搬出皇上來向本官施壓。”
蘇曉嫚瞳孔地震,“呸!誰要嫁你,你不要臉!”
“難道不是嗎?”淩曦反問,“蘇小姐原本是清白之身,卻在大庭廣眾之下與本官有了肌膚之親。如今事情傳揚開來,蘇小姐顏麵掃地,想要借皇上的金口求道賜婚聖旨也是情理之中。”
這話說完,現場眾人都有一瞬間的靜默。尤其是沈逸航簡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淩曦調戲蘇曉嫚。
“不過恕淩某直言,若是小姐在事發之時接受淩某的求親,此事尚且能算作圓滿解決。
現在小姐清譽已然受損,就算是鬧到聖上麵前,淩某家中長輩恐怕也不會同意你我婚事。”
“你!”蘇曉嫚跺腳,“本小姐身份尊貴,豈是你能高攀的。你一個野種,也敢嫌棄我?”
“住口!”
聽到蘇曉嫚的奚落侮辱,景煜臉色驟然一沉,眉宇之間是呼之欲出的暴風驟雨。
“蘇小姐若是就事論事,本官尚且有耐心聽你一言。若是再出口傷人,休怪本官立刻派人請你出去。”
朱捕頭順勢往前站了站,粗壯的胳膊束在胸前,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
蘇曉嫚被他高壯的身軀與臉上駭人的疤痕嚇得後退半步,既委屈又惱怒地質問景煜。
“為何景大人三番五次執意維護淩曦?他究竟哪裏好?”
景煜嚴肅地凝視著對方,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警告道。
“淩曦是本官的人,他就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優點,那也容不得他人詆毀欺辱。”
沈逸航見狀也趕忙“表忠心”,“景大人說得對!淩兄的人品我們都是知道的,這件事擺明了是誤會一場。我勸蘇小姐與其有空來大理寺找茬,不如抓緊時間想法子消除影響。”
“消除影響?說得輕巧,你知道事態現在已經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嗎!?”
淩曦挑眉,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蘇曉嫚張了張嘴,竟是有些難以啟齒,最後還是身邊的丫鬟飛月替她開口。
“就因為淩大人當日的不當言行,從昨日開始已經有五個登徒子拿著玉佩攔截我家小姐的馬車,還大言不慚地自稱是小姐的心上人。”
這倒是出乎眾人的意料。
“五,五個人找上門求親?”
“我沒聽錯吧,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現場的一名衙役弱弱舉手,“我,我倒是有所耳聞。不知是哪家茶館起的頭,從前天晚上開始就不斷有說書先生將蘇小姐與淩大人的衝突當做談資。並且還有人出麵證實,稱事發當日是蘇小姐反複親口提及那碎掉的玉佩是她與心上人的定情信物。”
“啊!?果然是蘇小姐自己說的。”
伴隨著這些議論聲,蘇曉嫚臉色越發慘白,身體因為氣憤而微微顫抖著,儼然是被氣得很了。
看著她這般泫然欲泣的模樣,淩曦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雖然當日人證都是街上來往的行人,但正是因為如此,事情傳播的速度才會遠超你的想象。
至於那些拿著玉佩登門求親之人,說不定就是圍觀行人之一。”
蘇曉嫚在沉默中爆發,“我不管!反正這件事是因你而起,要不是你,我何至於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淩曦攤手,“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娶你啊。”
當她再次以婚事的借口來堵蘇曉嫚的嘴時,景煜沉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事情的經過已經很清楚了。如今的局麵雖然不容樂觀,但卻並非淩曦造成。”
蘇曉嫚咬唇,眼神中帶著拒絕之色。
“景大人這是鐵了心要袒護他?好,我這便入宮求見皇上,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
就在蘇曉嫚轉身欲走之際,淩曦卻伸出一條胳膊將人攔下。
蘇曉嫚飛來一記眼刀,挑釁道:“怎麼,現在知道怕了?晚了,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淩曦勾唇,“非也。隻是本官突然想到一個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不知蘇小姐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蘇小姐不必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畢竟你我現在是站在同一條船上。萬一皇上知道此事後真下旨給咱們賜婚,豈不是你我都遭罪?
所以,我建議蘇小姐不如將計就計,大大方方地將送你玉佩的心上人供出來。隻要他挺身而出,眼下的所有麻煩都能迎刃而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