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
淩曦含糊著回答了一句，並沒有把遇襲的事情告訴蘇夫人，免得對方擔心。說完之後將淩如光放回到地上，鄭重地將鄒進介紹給眾人。
“蘇夫人，這位是我舅舅。”
蘇念意麵露詫異，“舅舅？”
她打量著淩曦身後的中年男子，且見對方身形微胖，麵相五官倒是不差，可以想見年輕的時候也是英俊瀟灑的兒郎。
這人是淩曦的舅舅，豈不是許夫人的兄弟了！？
蘇夫人回過神來，低垂眉眼微微一福身。
“見過許先生。”
“夫人客氣了，應該是鄒某向您見禮才是。”
鄒進連忙拱手，並且側過身子避開了蘇夫人的禮數。
聽到他自稱為“鄒某”，蘇夫人再次露出困惑的神情。
淩曦淡淡看了鄒進一眼，柔聲解釋道：“其中具體細節待會兒再與夫人解釋，總之還請夫人先派人收拾一間院子出來，供舅舅暫住。”
“這是當然。”
蘇夫人相信淩曦的一切決定，聞言便吩咐身邊的小丫鬟紫萍去辦。
同時淩曦摸了摸淩如光的腦袋，輕輕將他帶到鄒進跟前。
“如光過來，給舅舅見禮。”
小小年紀的淩如光從沒有過舅舅這門親戚，此時瞧著鄒進笑眯眯的樣子倒也不害怕，落落大方地衝對方拱手行禮。
“見過舅舅。”
“誒，快起來！”
鄒進看著淩如光的瞬間眼睛便瞪得滾圓，他蹲下身來，讓自己的目光可以與淩如光平視。
“像，真是太像了！你與你娘，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深深看了淩如光一眼，眸中含淚。若仔細再看，還能辨別出更多複雜情緒。
淩府突然多出一名親戚，府中上下都忙碌起來。因著蘇夫人是女眷，便由淩曦出麵將鄒進領去了別院休息。
“這裏是錦蓉苑，舅舅以後就在這裏起居。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盡管告訴我或者下人，讓他們去準備。”
“好，好！”
鄒進看著闊別十數年的宅院，心中頗為感慨。
“想不到，咱們許氏一族落魄後，我還有重回京都的一天。隻是物是人非，這許宅如今也變作了淩府。”
淩曦聽完他這話，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
不過轉念一想，淩曦並沒有生氣。畢竟她剛來京都的時候，也是懷著複仇的心思。直到查明了當年的真相，才與淩辱要何解。
“舅舅不必多想，以後把這裏當做自己家就行。”
……
安頓好了鄒進，淩曦正準備返回青竹苑休息，結果就接到了淩宇堯回府的消息。等她來到啟明苑的時候，發現蘇夫人竟然也在。
“爹，夫人。”
淩宇堯先是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瘦了些，不過精神倒是不差。”
蘇夫人卻是瞧著心疼，“何止是瘦了些，下巴都尖了。待會兒我就吩咐小廚房，今晚多做些滋補的菜肴。”
淩曦勾唇淺笑，“多謝夫人。”
淩宇堯又問：“聽聞你帶了個舅舅回來，這是怎麼回事？”
淩曦見他當著蘇夫人的麵直接問出口，便知道他沒有避著對方的意思，於是一五一十將之前的遭遇和盤托出。
聽到鄒進不得不改名逃到莿州城避難時，蘇夫人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真是太可憐了。”
淩曦卻是注意到淩宇堯微微蹙起的眉頭，“舅舅是娘親的堂兄，爹以前和他有接觸嗎？”
“沒有。我與你娘成親的時候，淩府隻有你外祖父與你娘兩個主子。”
這答案讓淩曦心髒一哽，“可舅舅能夠準確地說出許氏一族的情況，包括一些娘親年幼時的趣事以及外祖父的生活習慣。”
淩宇堯頷首，“我話還沒說完，雖然沒見過許進，但從你娘親的嘴裏聽說過他這個人。
在我與你娘成親的時候，許進正在西域跑商，連婚宴都沒來得及趕回來參加。後來許氏一族遭難，你母親與外祖父被迫離開京都，商隊也解散了。
之後便是由我接手淩府，卻並沒有許氏的親信前來投奔。”
淩曦聞言猛地鬆了口氣，淩宇堯剛才那麼說，害得她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不過關於這一點，鄒進之前也解釋過。
許氏一族的人當初人人喊打，他也並不信任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妹夫。萬一淩宇堯有什麼壞心思，那他回京都豈不是自投羅網。
雖然邏輯合理，但淩宇堯在情感上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舅子並沒有什麼好感。
“雖說你娘的確有這麼一名親戚，但我們之前與他並沒有任何往來，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
“兒子明白。其實在莿州的時候，兒子已經托知府大人調查過鄒進的戶籍。在改名之前，他的確是京都人士。”
見淩宇堯抿著唇不吭聲，淩曦再次補充道：“我知道光憑這些不足以證明鄒進的身份，所以關於他這些年的經曆，還要請爹出麵追查。”
一旁的蘇夫人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忍不住幫腔道：“老爺不必太過擔憂，剛才妾身已經與大舅哥打過照麵。光看他那個長相，就與二少爺三少爺如出一轍，定是許氏的血脈。”
淩宇堯坐在椅子上，轉動了幾下手上的扳指。
“他若真是如意的哥哥，我自當照拂一二。你且先回去休息吧，調查的事情之後再說。”
這便是同意的意思了，淩曦心中歡喜，除了衝淩宇堯行禮外，還不忘對蘇夫人拜了拜。
蘇夫人捂嘴偷笑，悄悄衝她擺手。
“這一路回來連口水都沒喝上，快回去歇著吧，晚膳的時候我再派人去青竹苑請你。”
回到自己的院子，淩曦總算放鬆下來。
芷柔早就備好了水，伺候她洗澡的時候見她瘦了這麼多，心疼地直抱怨。
“公子出門在外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這鎖骨處都能養魚了。”
淩曦聞言失笑，“哪有這麼誇張。”
“本來就是。虧我還對霍子軒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好好伺候公子。結果公子瘦了這麼多，他倒是瞧著還胖了些，回頭看我怎麼教訓他！”
正說著，芷柔手指在淩曦脖頸處摸到一處凸起，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塊傷疤。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