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淩曦的瞬間，沈老爺子不由得眼睛一亮。
好個俊俏的青年！
相比之下沈逸航卻是心裏打了個突，心虛且慌亂地問道。
“淩曦，你，你怎麼也過來了？”他一邊問一邊看向沈老爺子，生怕淩曦聽到剛才那番具有針對性的言論。
“淩曦？”
沈老爺子原本驚豔的目光嗖地一下收了回來，再看過去時已經是滿眼的嫌棄。
“你就是淩宇堯的兒子。”
“正是。”
淩曦麵對沈老爺子明顯的厭惡也不怯場，徑直走到了對方跟前。
“晚輩淩曦，見過沈老。”
“哼。”沈老爺子嫌棄地側身，避開了這個禮，“不敢當，老夫可受不住淩府公子的禮。”
“祖父！”
沈逸航又驚又怒又尷尬，卻拿沈老爺子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無奈之下隻能硬著頭皮跟淩曦解釋。
“我祖父聽說了今日朝堂上的那些事，還在生我的氣呢，淩兄你別介意。”
“當然不會。小人作祟，沈老惱怒也是應該的。”
就在沈逸航以為淩曦沒聽到剛才那些話而鬆了口氣時，卻聽她突然開口。
“下官剛才路過此地，恰好聽到了沈老與景大人的談話。今日之事多少與下官有關，不知下官可否插嘴說兩句？”
她說這話時雖然看著沈老，但用詞卻是“下官”，其實是想讓景煜來做主。
景煜也了解淩曦說一不二的性子，並沒有徒勞地阻止。
反倒是沈老爺子反問道：“怎麼，老朽若不同意，你就不說了？”
淩曦爽朗一笑，露出兩顆喜氣的小虎牙。
“沈老心胸寬廣，那晚輩就簡單說兩句。”
沈老爺子噎住，感覺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懸在了胸口。
他剛才那句話分明是在諷刺淩曦，誰知這小子居然曲解自己的意思，真是厚顏無恥！
不給對方後悔的機會，淩曦已經開了口。
“晚輩首先要提醒的是，今日周禦史在禦前歪曲我和沈少卿的關係，很顯然是受人指使，有備而來。從表麵上看，對方是想詆毀我和沈少卿的名聲。實際上往深處想，對方很可能針對的是整個大理寺。
眾所周知，沈少卿是景大人一手栽培起來的左膀右臂。一旦沈少卿因為此事身陷囹圄，景大人也會在處理諸多事務上掣肘。”
“有膽子和大理寺作對的人可不多，據老朽所知，刑部便是一個。”沈老爺子緩過剛才那口氣，直白地駁斥了淩曦的話。
“以淩評事的分析，這次的事情會不會就是淩尚書安排的？”
“有可能，如果家父腦子被驢踢了的話。”淩曦陰陽怪氣反問，“沈老莫不是忘了，一旦聖上因為此事怪罪下來，晚輩也會受到牽連。”
“你不過是個小小的評事，逸航卻是少卿。
犧牲你一個，連累整個大理寺，值。”
“……”
淩曦有短暫的幾秒鍾沒有吭聲，隻是以平靜的眼神與沈老對視。
一旁的沈逸航尷尬地腳趾都要把鞋底抓穿了。一個是祖父，一個是好兄弟，真是叫他為難。
相比之下，景煜在選擇沉默的同時，神情卻放鬆了不少。既然淩曦決定自己直麵沈老爺子，那他就相信對方能夠處理好這件事。
“晚輩去年才來京都，不知沈老以前是否與家父有過什麼誤會。不過不管是誤會還是偏見，這些都與晚輩沒什麼關係。畢竟晚輩能穿著大理寺的官服站在這裏，就已經表明了態度，還請沈老不要將晚輩與淩尚書相提並論。”
沈老爺子眼眸微動，不得不說，淩曦這番話多少讓他有所觸動。
大理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況且如今掌管大理寺的還是和淩宇堯頭號不對付的景煜。
“沈老，這次的事情連累到沈少卿，晚輩很是抱歉。如果您需要的話，晚輩可願意給您一個交代。”
淩曦突然的退讓，使得沈老爺子放鬆了警惕。
“你當然應該負責。在你出現之前，我們逸航可從來沒出過任何紕漏。”
沈逸航卻跳腳反駁道：“祖父，這件事和淩曦沒關係，都是我主動纏著他。”
“你住口！這裏沒你說話的份！”沈老爺子一頓嗬斥，打斷了沈逸航的辯解，同時他抬起下巴詢問淩曦，“趁著景大人也在這，咱們就把這件事理清楚，免得事後淩宇堯指責老夫倚老賣老，欺負晚輩。”
淩曦歎了口氣，恭敬地向對方拱手。
“是。”
“淩兄！”
然而就在沈老爺子以及沈逸航都以為淩曦會請辭的方式暫離大理寺的時候，她卻睜著一雙靈動的大眼望向景煜。
“景大人，既然沈老都主動開口了，那下官便再次向您保證。一定與沈少卿一起將此事追查到底，找出詆毀大理寺名譽的真凶！”
沈逸航：“……”
沈老爺子：“？？？”
景煜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繃著笑頷首。
“嗯，你有這個覺悟就好。”
“等等！”
沈老爺子反應過來，連忙叫停。
“什麼追查真凶，老朽不是這個意思！”
淩曦裝傻歪了歪頭，“嗯？晚輩看沈老如此生氣，應該是想查清究竟是誰在幕後主導此事的。原來沈老不在乎嗎？”
“你……”
“祖父放心，我一定和淩曦好好配合查真凶揪出來。到時候送到您麵前來給您出口惡氣！”沈逸航也回過神來，趕緊順著淩曦的話賭咒發誓。
“……你，你住口！”
沈老爺子惱恨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他知道在言語上中了淩曦的圈套，幹脆沉下臉來對景煜施壓。
“景大人！老朽的要求，剛才已經跟您說得很清楚了。這件事，您說怎麼處置。”
若是換做以前，景煜很可能會嚴肅且強硬地拒絕沈老爺子幹涉大理寺的公務。但不知是不是受了淩曦的影響，他在麵對咄咄逼人的沈老爺子時，竟是也勾起了一抹算不上真誠的淺淡笑意。
“沈老放心，與逸航一樣，淩曦也是本官手把手培養出來的。本官相信以他們兩人的能力，一定能查清事情真相，還自己清白。
本官也很期待，看著您用拐杖敲打凶手的場景。”